“什麼，確認死亡？殯儀館，你說麗麗已經被送到殯儀館？”
一個小時前，姚憫雪打完這最後的一個電話後，她就雙手抱頭呆呆的沒有再說一個字，就連早上剛聽到麗麗跳樓的噩耗時那種又哭又鬧的情緒也完全消失。
看著姚憫雪這極度痛苦的樣子，霍明哲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勸解她了。
他知道此刻姚憫雪已然心如死灰，在這世界上，讓她失去麗麗比失去她自己的生命還要不舍和難過。
霍明哲曾經聽姚憫雪說起過，她和麗麗不隻是同事兼閨蜜那麼簡單的關係，麗麗其實和姚憫雪一樣，從小都是被不負責任的雙親遺棄在了街頭。
姚憫雪是在一個冷風颼颼的早晨被環衛工人撿獲後交到福利院的，那時她身上除了一張寫有她詳細生辰八字的紙條以外，就隻剩下包裹著她那冰涼身體的小繈褓了。
無獨有偶，麗麗也和姚憫雪有著差不多相同的遭遇和極其相似的命運。
姚憫雪和麗麗從小一起在福利院長大，她們一起讀書升學，一起工作。
自打小時候開始，麗麗就自告奮勇，她一直充當著相對弱小的姚憫雪的保護神。不管在任何時候，隻要姚憫雪有事，麗麗一定是第一個幫她出頭的人。
她們其實早就已經是一對親如骨肉的好姐妹了。
現在讓姚憫雪就這樣忽然失去麗麗，這對她來說比任何打擊都要來得猛烈和讓她難以承受。
霍明哲了解她此時的心情，他知道現在和姚憫雪說什麼都已經失去意義，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趕回武桐市，讓她們再見最後一麵。
霍明哲從發呆的姚憫雪手上拿過電話，他撥通最後那個號碼，拜托別人一定要等著姚憫雪回來看上張麗麗最後一眼，然後再對麗麗的遺體進行火化。
下午四點，霍明哲駕駛著紅色本田轎車駛進位於霧蕩山腳下的武桐市殯儀管。
“憫雪，我們到了。”霍明哲第一次這樣小心翼翼的叫著姚憫雪的名字。
姚憫雪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霍明哲說話。她麵色慘白，依然兩眼無神的呆看著前方，渾身在微微發抖。
“憫雪，你看看，我們到了。”霍明哲再次對她輕聲叫說道。
“哦，到了麼。”姚憫雪的神智仿佛魂遊太虛才歸來一樣，她懵懵懂懂的側頭看了一眼霍明哲。
“麗麗，麗麗她在哪兒，我要去看麗麗，她沒有死，麗麗不會有事的，你們一定是在騙我。霍明哲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姚憫雪一麵說著語無倫次的話，一麵就用她顫抖著的雙手去拉扯車門把手，可明明輕輕一拉就可以打開的車門，在姚憫雪雜亂無章的拉扯下竟是紋絲不動。
她嘴唇發青，渾身微微顫抖，用手提包無力的一下一下敲打著車門，嘴裏不停嘟噥著，“麗麗，你不可以離開憫雪，你不可以這樣殘忍，不可以……不可以……”
“霍明哲，你們騙我的，一定是騙我，一定是……”
霍明哲看著姚憫雪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心痛無比，仿佛已經整個人掉進冰窟，從頭涼到了腳。
他知道經過這次打擊，要想讓姚憫雪緩過氣來，不在她心裏留下陰影，並且重新開始屬於她自己的生活，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霍明哲走下車幫著姚憫雪把車門打開，她立刻跌跌撞撞的朝殯儀館大廳跑去。
霍明哲緊緊跟在姚憫雪身旁，他們一路小跑著趕到殯儀館大廳。
苦瓜臉主管和公司少數領導都聚在大廳，張麗麗就躺在大廳中白布遮蓋的小床上，沒有被蓋住麵部。隻見她安詳的躺在那裏，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