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讓申候明白胡英絕不是帶兵將才,希望申候上奏天帝,撤了胡英兵權,哪想將申候嚇個半死。直讓他想法子補救,他當然不會讓天朝左右兩軍在胡英手上全軍覆滅,一得到大軍出發消息,就知道胡英要幹什麼,吩咐南勝派出好些偵探營兵士探察一路情形,防止北狼於胡英回歸的路上伏擊。
同時,他又命中軍統領羅文下令中軍全軍今晚整裝休息,隨時聽從出發殲敵的命令。以前都是楚湘汀率領天朝三軍,此次雖然胡英宣布楚湘汀隻管各諸候國組成的後軍,無權指揮左中右三軍,但羅文還是聽從楚湘汀的向全軍七萬人下達了命令。
三更時分,胡英低聲道:“射箭。”他身旁的灰蒙月馬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插有麻布條的箭矢,一個兵士拿出火石,點燃箭矢。灰蒙月對準空中拉弓奮力一射。火箭刺破了漆黑的夜。
霎時,到處燃起了火光。隨後,一支支燃著火的箭矢奔向幾十步遠的北狼兵大營。火箭密集如雨,或遠或近,均落在北狼兵的營帳上。北狼兵的營帳是用氈布做成,為了防雨,還特意塗了一層清亮的樹脂,遇火即燃。
隻一瞬間,北狼兵營便是一片火海。即便射得最近的火箭也落在北狼兵營前的枯草上,秋日的枯草經烈日的暴曬,也是遇火即燃,霎時就燃成一片。
熊熊大火照得北狼兵營上空一片通紅,也烤得遠在百來步處的天朝將士一身燥熱。
望著這一片觸目驚心的火海,雲風錚不禁膽寒,胡英這計策不可不謂毒,北狼兵經這一燒,隻怕所剩無幾了。看了一會,雲風錚不敢再看,閉上眼睛,但是眼前還是浮現出北狼兵士在火海中翻滾跳躍的情景,此時也仿佛飄來濃厚的焦臭氣味。
忽然,隻聽灰蒙月詫異道:“胡元帥,情形不對,北狼營帳中不見有人
。如此大火,他們不可能貓在帳中不出來。唯一一種可能便是,營帳中根本無人。”
雲風錚趕緊睜開眼睛細看,隻見一片火海,並不見一個走動的人影。是的,營帳中絕對沒有人。雲風錚暗自慶幸,一會又想,自己是怎麼啦,被燒成的火海的可是北狼兵營。
北狼營帳中沒有人,那北狼十幾萬將士到哪兒去了?難道經昨日加上昨晚一戰,已是嚇破了膽,逃回國內去了。不過,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北狼主絕對不會如此罷休。
倏地,雲風錚心中想到一事,暗叫不好,忙道:“胡大人,北狼主莫不是猜著你今晚會夜襲其兵營,事先做了防範。若真如此,可要防備北狼兵在我們回歸的路上設伏。”
灰蒙月也道:“極有可能。胡元帥,等會派人去北狼兵營帳中查看一下,若真沒有北狼兵,回去之時可要仔細防範。”
胡英一言不發,隻是盯著火海般的北狼兵營發呆,臉色頗為難看。
雲風錚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暗道,也是,想了如此絕妙計策,出動了幾萬大軍,燒到的卻是一座空營,別提胡英此時心中有多難受了。
灰蒙月也覺察出胡英不悅,忙道:“燒不著人,至少也燒了他們的糧草。大軍出動,糧草先行,北狼十幾萬大軍若是沒有了糧草,也隻有撤兵一途。這不也退了北狼大軍。”
雲風錚知道北狼主真有心防備天朝的火攻,不會忽視如此重要一環,對於糧草也會作出妥善的安排,不會聽之任之天朝兵將一把火將糧草燒得一幹二淨。
北狼出動十幾萬大軍,兵營一路擺開兩三裏地,大火一時不會熄滅,不過經一段時間,開始燃燒的那些地方火漸漸小了。
“去察看一番。”短短的一句話,語氣甚是不甘,說完這一句,胡英又緊閉嘴唇,怔怔地望著遠在百來步處的火海。
灰蒙月微微示意,他的幾個屬下跨出隊伍,向前奔去。他們奔到北狼兵營前,走進燒得麵目全非的營帳查看了一番,又快速奔回報告道:“胡元帥,營帳中沒發現一個人。”
胡英臉色難看之極,怒聲低罵了一句。
灰蒙月看了看胡英,遲疑片刻,還是出聲道:“胡元帥,毫無疑問,北狼主已在我們回歸的路上設伏。我們可得有所防範。胡元帥,等會收軍之時,可讓左軍派出兩千來人分作十幾股,每股一兩百人,陸續走回。且可讓他們點上火把,大搖大擺行走,發現敵人之時報警,沒有發現敵人則一路點燃路邊枯草,將伏軍逼出。大軍隨後,逼出北狼伏兵後就地殲滅。”
灰蒙月說時,胡英仔細地聽著,不時點點頭,臉上神色讚許有加。
雲風錚則邊聽邊心驚,暗忖,這計策可謂與胡英火燒北狼兵營一計異曲同工,同樣為絕妙。這一路回去,都是茂盛的枯草,用火一燒,還不連片燃去。而北狼兵若用伏兵,也肯定是伏在枯草叢中,經火一燒,不得不提前出來,也就不是伏兵了。
突地,一個兵卒急奔而來,奔到近前,跪拜在地,喘了兩口氣才道:“報告胡元帥,東方衝出一股北狼兵,大約一萬左右
。高將軍已尊胡元帥吩咐,故意放行。高將軍命小人來向胡元帥請示,追還是不追?”
胡英狂喜道:“追,馬上追。告訴高將軍,隻用弓箭遠射便是,不必近身攻擊,免得北狼兵狗急跳牆,舍命相拚。”
北狼兵強悍勇猛,近身搏鬥,天朝兵士不是對手,如此在後追擊用弓箭遠距離攻擊也不為一個妙策。北狼兵隻顧逃命,不會返回拚命。隻是北狼善於騎射,大都騎馬奔走,速度較快,這對於追擊甚是不利。不過,今晚北狼兵倉皇逃命,隻怕也沒幾人記得去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