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陸春生剛吃過午飯準備午休,小毛打來了電話。
“師父,有個熟人過來麵試當服務員,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誰?”
“於海棠,就是軋鋼廠以前的廣播員,你還記得嗎?”
當初陸春生當食堂主任的時候,於海棠跟他不對付,小毛是知情的,所以他想問一下陸春生到底能不能錄用她?
“哦,她啊,如果符合要求的話就錄取吧。”
陸春生覺得服務員而已,誰不能勝任啊,招誰不是招啊。
小毛掛斷電話對站在一旁焦急等候的於海棠說:“你被錄用了,明天過來上班吧。”
“謝謝毛經理!”
於海棠對小毛不住的鞠躬。
“不用謝,咱們以前都是同事,不用這麼見外。”
以前明媚奪目,高高在上的廠花,現在滿臉滄桑,皮膚曬的黝黑,想必這十年沒少吃苦受累。
這天陸春生去巡店,剛到小毛所在的店麵就看到門口有兩個人在嚷嚷著什麼。
他走過去問:“你們幹什麼?”
“你誰啊?我跟你說得著嗎?”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太婆說話很不客氣,壓根就沒把陸春生放在眼裏。
“小毛,去報警。”
陸春生吩咐過後,小毛立馬就派了個員工去報警了。
老太婆一看就急了,“我們還沒報警呢,你憑什麼報警啊?”
現在正是嚴打時期,就她這一個小小的尋釁滋事罪被抓進去的話,也夠她喝一壺的,可她一個農村老太太根本就不懂這些。
見沒人理她,老太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你們這些城裏人就是欺負人,憑什麼不讓我把我兒媳婦帶走?”
“你們要是不把她交出來的話,我就一直在這裏鬧,讓你們做不成生意。”
“你兒媳婦誰啊?”陸春生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要找誰呢。
“這個酒樓的服務員於海棠。”老太婆咬牙切齒的說。
剛說到這裏警察就過來了,來人也是個老熟人,之前軋鋼廠保衛科的劉栓柱,保衛科改製之後他就去了警局上班,現在是這裏派出所的所長。
“尋釁滋事,把她帶走!”
看著兩個民警要上前抓她,老太太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不是來鬧事的,我是來帶我兒媳婦回家的,你們不應該抓我,應該幫我。”
“結婚證拿出來看一下。”
“啊?結婚證?我們農村都不領結婚證的,隻要擺過酒就算是過門的兒媳婦了。”老太太解釋道。
“沒有結婚證,你怎麼證明她是你的兒媳婦啊?”
“可我們那裏都是這樣過日子的,沒有人領結婚證,要不你跟我去村裏問問大家?”
“我才沒那閑工夫呢,你要是再瞎胡鬧的話,我隻能請你去所裏走一趟了。”
“青天大老爺啊,今天我就算是豁出我這條老命也得把我兒媳婦帶走。”老太婆說完竟然對著劉拴柱跪了下來。
劉拴柱手一揮,他帶來的兩個民警立刻上前準備把老太婆帶到所裏審問,就在這時於海棠從酒樓出來了。
“你這個老太婆是不是想把我逼死?我已經跟你兒子離了婚,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於海棠說到這裏眼淚奪眶而出,然後把手裏的離婚證交到了劉拴柱的手裏。
於海棠以前脾氣暴躁,現在卻嚇得不敢出來,看來她這十來年經曆頗多啊。
“什麼離婚不離婚的?我們農村就沒有離婚這一說,你趕緊跟我回去好好跟我兒子過日子,要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剛才不是說他們倆沒有領結婚證嗎?現在怎能連離婚證都拿出來了?”劉拴柱問道。
“那是我兒子被她騙了,我兒子老實本分,什麼都聽她的,估計都沒搞清楚狀況就把離婚證給領了,所以這個離婚證無效。”
“你是個什麼玩意兒?你說無效就無效啊?”
很多年沒見到過這麼不講理的老太婆了,劉拴柱都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