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沒有直接向後揮刀大概是害怕一刀斬出去他就一命嗚呼了,揮出的一刀隻斬斷手臂也隻是手下留情,此刻肩上被凍住的傷口是怕他流血死去,她不想殺他,為此她一直讓著他,但她還是一開始就拔出了極強的刀,還是毫不猶豫的一刀斬斷了他的手臂,這說明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讓”,與其說讓,“玩弄”要更貼切一些。
沒跑出多遠塔塔就躲到一塊隕石後麵,他得想點辦法,他贏不了,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隻不過,他不想自己的妹妹也被牽扯進來。他必須得想點辦法。
不知不覺中,雨落下了,一滴一滴……
塔塔一驚,針刺般的寒從頭頂炸開,然後是臉,肩膀……每一滴雨滴在身上都會泛開一朵冰花,塔塔拚命掙紮,就像被毒蛇纏身了一樣,可是他越是掙紮,身體被凍上的麵積就越大,直至被完全封住行動能力。失去了知覺的前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被擺了一道,對啊,烏雲密布的天空本就該是用來下雨的啊。
不知過了多久,塔塔覺得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右眼,他睜開眼睛,雨已經停了,身邊的一切都被塗上了冰藍色本來籠罩在周圍的蒸汽變成了森然寒氣。
他躺在地上,刀站在旁邊,這個角度他剛好能看到刀的裙底風光,但他沒那個心情,他被冰封著,能動的隻有剛被解凍的右眼。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想說點什麼,為妹妹求求情,或是痛罵這個臉蛋好看的魔鬼,或是說句很酷的話然後咬舌自盡。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刀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低著頭看他。
“……”
刀說了什麼,雖然兩人臉部之間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米五,雖然塔塔的耳朵並沒有被封死,但他還是聽不到她的聲音,就和平常一樣。
喂喂,饒了我吧,這種時候還得翻譯你的唇語太欺負人了吧。
“聽好,”塔塔翻譯。
“你不必死,我隻要不死之刃,現在就給你解凍,明白了就眨下眼。”
刀用柔雨的刀尖靠近塔塔的身體,馬上接觸的時候,刀突然停下。
“你打不過我。”足夠聽清的聲音,和堅定的目光,刀很認真。
塔塔一愣,隨即又眨了下眼。
解凍隻花了十幾秒,借助巫術,塔塔的體溫瞬間就回複了,他走到不遠處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扣在頭上,壓低帽簷朝刀走來……
刀警覺地提起刀,她看不到塔塔的臉,但能聽到他低沉的吟唱,這麼近的距離,要應付千變萬化的巫術實在有點棘手,而且塔塔沒有撿起地上的枯木杖,這就更難判斷他會以何種方式攻過來。
吟唱結束的時候塔塔抬起頭,他和刀麵對麵,兩人間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米。刀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塔塔注視著刀,刀也注視著塔塔……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敵意都已消失,刀的這種想法隻持續了一秒。
塔塔猛地撩開長袍,他的長袍下是類似襯衫的黑色衣物,在左胸前的位置赫然立著一支刀柄?那是一把貫穿心髒的十字短匕。
刀略微一怔。
塔塔毫不猶豫的拔出短匕,不顧噴湧的鮮血,轉身將匕首擲了出去,那把匕首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筆直地飛向遠方,似乎永遠不會停下。
擲出匕首的瞬間塔塔就跪倒在地上。
“快去追它吧,趁它還沒飛遠。”塔塔的聲音非常弱,察覺到這一點時他忽然想笑,沒想到被刀逼上絕路,就要死了還要學她說話,他很想就此閉嘴,可他還是張了張嘴:“不關我妹妹的事。”
到此他再也不說話了,或者說他再也說不出話了。他其實很怕死,有想過自己會怎樣死去,聖戰的時候有好多次他都覺得自己死定了,但他發現,隻要有刀在,他想死都死不成。現在他因刀而死,這也許是注定的……
刀看著塔塔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她明白塔塔的用意,那把擲出去的匕首正是不死之刃,他想把刀引出這個世界從而挽救他的妹妹。之前吟唱的巫術也不是什麼攻擊性的巫術,而是延續生命的。不死之刃拔出來的時候他就死了,其他早就死了,因為不死之刃是類似鎖的東西,他可以將靈魂與肉體永遠鎖在一起,從而達到不死。刀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塔塔確實早就已經死了。
怪不得他寧死也不交出不死之刃,交不交結果是一樣的。
這個笨蛋最後一刻的掙紮的確是成功的,低頭吟唱巫術的時候確實把刀給騙了。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那樣的掙紮毫無意義。
刀從沒想過要殺塔塔,之所以拔出最強的刀,是想和塔塔認真地打一場,畢竟聖戰時期那個足以毀滅世界的大巫術The Flood是僅憑他一人發動的。而斬斷手臂是也隻是因為刀發現塔塔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那是一個忠告。而且柔雨斬斷的東西是可以複原的,這一點刀曾給塔塔看過。
換做任何人大概都能看出刀的用意,但是塔塔卻不行。
刀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塔塔發動“幻彩夕陽”時的畫麵,五顏六色的泡泡圍繞著他們飄飛。似乎整個世界都被泡泡填滿,而塔塔就站在那世界的中心對著你傻笑,格外溫柔。又因為他的個子很高,又很瘦,頂著超大號的巫師帽而顯得格外滑稽。
此刻,他也站在世界的中心,卻是刀造就的冰冷的世界。
刀彎腰撿起塔塔轉身時掉在地上的巫師帽,踮起腳給塔塔戴上。
“笨蛋。”
刀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