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伯邑考入朝歌(二)(1 / 2)

九十九:

崇應彪被壓著打,自然灰溜溜離開,此地就剩下伯邑考和姬發獨處。

夕陽的餘暉散落在他們身上,照出長長的影兒,伯邑考給姬發重新包紮了傷口,正給桶裏換水,說:“這些年一個人在朝歌,沒少受欺負吧?”

“哪兒有?都是我欺負別人!”

看著弟弟倔強的模樣,他溫潤地笑著,一垂眸:“你呀,從小就爭強好勝,一心想做個大英雄。”他放下裝水的瓦罐,轉身繼續說,“當年殷商來西岐征召質子,父親讓咱們兄弟二人比試射箭,誰贏誰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地在我的箭上做了手腳。”

姬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揚著明媚的笑臉回嘴:“我要是不做手腳,能贏得了你嗎?”

“我知道,你不甘心在西岐過平淡的日子,一心想來朝歌做一名戰士。你現在是堂堂的王家侍衛,哥哥真替你高興。”說罷,他手一揮,將外衫丟給姬發。

此時他的臉正麵向西下的太陽,整個人發著光。祝鸞趴在屋頂上,靜靜望著他,有一種夢回從前的錯覺——西岐的長天下、麥田裏,常有一個泛著光的少年郎,守在這土地上,仿佛能這樣守一輩子。

是啊,一輩子。

他如今為何來了朝歌?

姬發坐在伯邑考身邊,靠在他肩膀上,說:“哥,你是西岐的世子,應該留在西岐。”

“門外的幾輛馬車裝滿了奇珍異寶,你看看,夠不夠救父親的?”

姬發神色一變,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顯得很無力:“再多珍寶也沒用。”他回首,和伯邑考對視,“我已經勸過父親了,可是他怎麼都不肯認罪。”

伯邑考顯得毫不意外,收斂了笑容:“父親就是這樣——違心之事,從來不做。”

姬發扯出一個牽強地笑容,像小時候一樣貼在伯邑考的膝頭,仰頭看他:“哥,你不用擔心,我正在想辦法呢。”

“傻小子,父親年邁體弱,隻怕等不起了。”

隻怕等不起了......

這一句話說的聲量並不大,然而響在祝鸞耳朵裏,卻勝過雨天的驚雷。姬昌是她的半個父親,她曾與他朝夕相處四載光陰。更何況太姒呢?她是那樣溫柔的女子,現在還在等著丈夫與兒子平安歸家。

女媧娘娘的忠告猶在耳邊:“承仙力之人,不可妄增因果。”她若是出手改變此時軌跡,那麼以後呢?天道從不曾憐憫蒼生,此刻逃脫的苦難,會在未來化作前路之高山,更難逾越。

所謂一報還一報,如今姬昌已是生死之劫,若未來加之百倍,焉能逃脫?

現在祝鸞的這一條命,其實並不屬於她自己,這是她的先輩們為她求來的。救世尚未完成而因果蹉跎,她又該如何擔待?

祝鸞怔怔地望著屋下兄弟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遠方突然傳來一聲馬嘯,伴隨著馬蹄的“篤篤”,兩匹雪白的馬駒撞入眼簾。

兩匹馬的到來讓姬發眼前一亮:“雪龍駒!這麼多年沒見,你們倆還認識我啊。”

“你多年未回西岐,恐怕連回去的路都不認識了。這兩匹雪龍駒,是當年父親送給我們的,我已經把它們調教好了,”太陽餘暉愈發燦爛,橘紅的光影落在伯邑考的麵孔上,“日行千裏,最善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