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仔島上的泉水汩汩冒,幾個小蛋仔在池子裏摸魚玩兒,摸到了又隨手丟了去,砸到不少過往的路人。

泉水池邊有一枚小黃蛋,他在這裏呆愣的站了許久,被魚砸到了很多次。可他感覺不到衝擊似得,動也不動。

事實上他確實感覺不到。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來自哪裏,為什麼要在這裏站著,也沒有關於去何處的目的。

有的隻是渾身被碾過的疼痛,這樣的疼痛讓他覺得他其實並不是完整的蛋了,或許他是一地被碾碎的蛋殼一點一點拚起來的?

他想要死亡,也接近死亡。

所以當路過的一枚饒舌詩人拿著鹹魚抽了他一下的時候,他順著力道幹脆的躺在水池子裏,雙臂交叉,閉上眼睛,躺的安詳。

饒舌詩人瞪大了眼睛,碰瓷的?!!

“劍蛋!吃我一腳!”

路過的蛋瞧見這兒的經過,見義勇為,飛速閃到饒舌詩人身後,一腳踹了下去。

那劍蛋沒有防備,連滾了好遠。

饒舌詩人:“不是,你誰啊,有毛病吧?”

“我,你姑奶奶,怕你遲早進小黑屋,趁早過來教訓教訓你。”那見義勇為的蛋是個小粉蛋,眼神清澈而懵懂,穿著一整套清新條紋套裝,那是蛋仔島最低級的裝扮。

看起來有點...傻。

饒舌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裝扮,又點開了她的基礎信息卡。

雞蛋段位,還是五階一星。他嘲諷一笑,換上了一套高級裝扮:“階段這麼低,你在蛋叫什麼?島上不就是打打鬧鬧的麼,玻璃心,這麼怕挨打,難怪還停在雞蛋階段。”

所有蛋從誕生開始,為了金錢、榮譽和地位,在巔峰比賽裏廝殺,雖說島主呼籲大家眾蛋平等,但不妨礙階段低的蛋在其他蛋眼中是卑微低劣的存在。

正如現在這樣,剛換了衣著的蛋發著閃耀聖潔的光芒,像看螻蟻一般看著近處兩個躺著不起來的蛋。

“滾一邊兒去,金絮其外的臭蛋爛蛋,穿的好看算什麼?”粉蛋順手撿了把鹹魚,掄圓了胳膊快準狠的朝劍蛋揮去,“讓你見識一下被打的滋味。”

僅僅一瞬!

粉蛋的鹹魚威力很大,在空中掄出了幻影,有呼的風聲響過。

接著...鹹魚!掄空了!

啪嘰,鹹魚擊到了地上,發出巨響。

...

“啊呀。”粉蛋看著手上的鹹魚,摸摸腦袋。

邊上有幾個看熱鬧的蛋,愈發覺得這粉蛋散發著愚蠢的氣息。

劍蛋冷笑一聲,站在她身後一鹹魚把她拍到了地上。

局勢轉變的過快了,粉蛋被打的趴在池子裏,嗆了口水。路過的好多蛋在圍觀,在這個劍蛋麵前,他們隻願做個冷漠的觀眾。

“八百。”

冷漠到幹涸的聲音是從浸在池子裏的小黃蛋身上發出的。

他本來不願意發出聲響,就這麼淹在池子裏,不管會繼續挨打,或是直接死掉。他沒有一點反擊的欲望,包括那枚小粉蛋跑來為他打抱不平的時候。

水淹在他的周圍,暖洋洋的。直到...小粉蛋在水裏掙紮了很久,沒站起來。

有什麼存在於過去的快要消亡的東西慢慢燃起來,他還是平躺著,又說了句:“八百。”

“什麼?”

劍蛋疑惑的去看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聰明的蛋,水麵上,他的麵孔浮在上麵,有些呆,又有些冷漠,像是沒有被馴化的初始的野生動物,不諳世事,且又無情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