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雲溯環顧四周,這裏一排排鴿子籠似的監房,鐵門鐵柵欄,石牆石地板,穹頂是黑黝黝的洞壁,連天窗都未曾有。
唯一的光源是過道石壁凹槽裏放置的油燈,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
宇楓說的果然沒錯,這裏是關押犯錯影衛的暗獄,每個監房裏都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影衛,衣衫破碎,露出斑駁縱橫的血跡,有的結了軟痂,有的翻出嫩紅的新肉,觸目驚心。
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讓茹雲溯有些生理不適。
畢竟她生活在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China,這種場景還是第一次見。
她與鏡蘇懷剛才在帶路時被分開了,也不知他被關在那間監房。
若非鏡蘇懷近日反噬功力大退,今晚也不會如此被動。
宇燭毅瘋起來真是什麼也不顧,明日一早她不能去鴻鵠書院,祈禱花落沉發現異樣,主動來尋她。
茹雲溯胡思亂想間,已是月上中梢,不由一陣困意襲來,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第二天的早飯是由看門的侍衛送過來,因顧及她側妃身份,茹雲溯的飯菜比其他囚犯要豐盛許多。
但茹雲溯聞著滿室的血腥氣,根本沒有任何胃口。
這時,右邊牢房中一直趴在地上、一夜未動的影衛終於有了動靜。
他聲音喑啞,冷笑道,:“都落到暗獄,還矯情個什麼勁?”
左邊牢房裏又一影衛陰惻惻地開口,:“看她飯菜待遇,便知是個金枝玉葉的貴人,犯了錯被王爺關在這裏。她自有矯情的資本,我們這些命賤的奴仆是萬萬比不上!”
茹雲溯聞言一陣皺眉,看這人話語中怨氣衝天,顯然被囚在此,不忿已久。
對麵牢房中的囚犯突然開口為茹雲溯解圍,聽聲音是個稚嫩的少年,:“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即是緣,咱們在這無謂爭辯也於事無補。”
少年轉了個話頭,睜大一雙無辜狗狗眼,可憐巴巴道,:“姐姐既然不吃,這飯菜給我好不好?我已經三天未進米水了!”
茹雲溯:雖然不願意,但是他叫我“姐姐”誒!
茹雲溯生平最見不得帥哥受苦,何況是一個小奶狗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這誰招架得住啊?
鬼使神差的,茹雲溯點了點頭,並將食盒推了過去。
看著少年狼吞虎咽的樣子,茹雲溯在心裏將宇燭毅罵了幾百遍。
小小年紀就要接受影衛訓練,動輒被關在暗獄,受盡折磨。
明明是長身體的年紀,還要斷食!
許是少年吃得太香,又或者是餓得太狠,先前懟人的兩名影衛不停地咽口水,語氣放軟,:“姑娘行行好,咱們哥倆也多日未進食,能分點飯菜給我們嗎?”
茹雲溯瞥了一眼,見他們神情誠懇,不似作偽,倒也沒再計較他們之前陰陽怪氣的態度。
她對守在門口的護衛喊道,:“你……過來。這些飯菜不夠,再端些過來。”
由於原主“威”名在外,王府上下皆有耳聞。
因此即便茹雲溯此刻被關在暗獄,守門的護衛也不敢苛待她。
不消一會兒,守衛就麻利地送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