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怒氣騰騰，臉色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
沈斯年見他心情突然很不好，覺得這個時候不該上趕著觸黴頭，想問的問題憋了回去。
他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所在的世界已經變了，又或是他到了另一個世界。
沈穆不過一會平定了自己的怒氣，再度笑著開口；“年年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沈斯片年認真思考，實則是在猶豫該怎麼回答，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撒謊了，不是失憶，而是穿成別人了。
“我…不知道。”
形勢不明，問什麼都可以回答不知道，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還記得爺爺，是嗎？”
沈斯年竭力回憶，想引起頭疼給沈穆看自己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可這次他卻沒有疼，而是真的在散亂的記憶裏看到了一個老人由女人扶著下樓的場景，其實說是扶，也不盡然。
他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沈穆見狀喜難自勝。
“那年年還記得誰嗎？”
“我…不知道。”
沈斯年心上難受，他認不清自己到底是誰，這是很可悲的。
好在醫生來了。
\"您好，關於沈少爺說自己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這的確為事實，至於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了，因為我並非是沈少爺的主治醫生。”
沈穆；“那沈臨懷呢？他知道這事嗎？”
“據我知道的，沈總在昨天上午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好，你出去吧。逾白，你在這裏陪年年說說話。”
祁逾白答應一聲，來不及問什麼，就見著沈穆就出去了。
“我想坐起來，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沈斯年請求道。
他的左手紮著鋼針，沒有取下來，於是伸出了右手。
祁逾白半點都未猶豫，將人拉起，很是費時費力，還小心的去扶了扶他的身體。
沈斯年的動作即使再小心，卻還是牽扯到了傷口。
“很疼的吧，對不起。”祁逾白麵露疼惜。
“你真的…不是他嗎？”沈斯年在他靠近，仰頭看著他問。
……
沈臨懷才至醫院就與沈穆碰了個正著，是不是巧合這個無從究查，也不用太過在意。
“你這足足是拖延邊了9分鍾。”沈穆沒好氣道。
沈臨懷雖然不想為之辯解與解釋，
臨懷看著的背影，手勢示意跟著他的陸亦走其他通道上去。
“當時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你倒是事事都能找到借口。我昨天已經提前和你說過了，你這個父親很不合格，正巧年年他如醫生說的，好多事都不記得了，你這個父親有與沒有也就無所謂了，你覺得呢？”他忽然腳步一停，沒有再往上走。
沈臨懷透著一層薄薄的鏡片，眸光沉思看著沈穆。
不過多久，他緩緩開口；“我所簽署的約定中，沒有一方要終止合作另一方就一定要配合這一條款，反而其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任何一方提出解約，都不被通過允許。”
沈臨懷早就不是那個從來都隻寄人籬下而盡力藏起自己野心的少年郎了，他不用再屈居於資本，因為他也是資本者。
沈穆可能在當年威逼利誘沈臨懷簽下那一樁協議時怎麼也想不到，用來限製沈臨懷的那一款條約，在此時此刻會反噬自己。
他怒道：“那又怎麼樣？沈臨懷，你現在有底氣這麼和我說話，也是我給的，自然我什麼時候想收回就可以收回。”
男人低笑一聲，不置可否；“是啊，都是老爺子您給的，可是這又該怎麼收回呢？一句話就行嗎？我要是不願，您又怎麼可以輕易拿回？”
“嗬，沈臨懷，別以為我隻是說說而做不到！你的眼光向來不錯，這次怎麼就看不明白時局？你肯放手，代管理人還是你，隻要你不再隨意出現在我和年年麵前就好。”
沈穆最後還是率先做出了些讓步。
“所以這是找到了比我更合適的人代為充當沈斯年的親人？”
沈穆最初都隻是想讓沈斯年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即使不一定要有真實的親情，可結果卻不盡他意，沈斯年反而更不怎麼說話了。
喪子之痛已經過去了，他就這麼一個孫子了，隻想這唯一的孩子無憂無慮，可以的話，讓他日日開心的生活，可事與願違，他確是日益沉悶，隻專注於學習，到現在連個朋友也沒有。
從前，但凡能在家中說超過四個字的話，沈穆都能為之開心很久，更不提自那日開始有了轉變，懂得拒絕，而不是一味的遵守與聽從，所以，他隻想讓沈斯年越來越好。
“是，因為他比你好得太多了，起碼知道和年年怎麼拉近關係，更是承諾會像對弟弟一樣對年年。”
“您就不怕那個人是刻意接近？”
“你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嗎？他的一切我自然都調查過。”
意思已經表明的很清楚，沈臨懷卻是眯起了眸子，神色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