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知道,小弟這是真動了將她拉出火坑的心思。
她原本出身於官宦世家,父親乃一方太守。
因其為人太過剛正不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那人是當朝丞相的心腹,便借助丞相的權勢陷害了他的父親。
給他隨便加了個莫須有的罪名,便抓進了牢房。
後來更是派人抄了她的家,堂而皇之地奪走了她家的財產。
下人被通通遣散,母親被流放到杳無人煙的荒蠻之地。
而她從此則淪為了醉春樓的藝伎,每日隻能被迫與人逢場作戲。
好在她才藝雙絕,又有一副好皮囊,這才有了一絲自主的餘地。
自從來到醉春樓,她就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一方麵是為父母的安危而擔憂,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太想念他們了!
也隻有幫一些苦命人人解除了心中多年的困擾時,她的心靈才會得到些許安慰。
但她的內心從未真正擺脫過孤獨、彷徨,和絕望。
正因為她太過出色,成為了醉春樓獲利的搖錢樹。
別的女子尚有可能被人贖身,而她卻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進來容易,再想要出去,恐怕比登天還難!
畢竟醉春樓表麵上屬於老鴇,實則她也隻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提線木偶而已。
並且醉春樓背後的那位權勢滔天,真要與此人作對,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但丁岰有這份心,她已經很滿足了,畢竟他才是真正想要讓她脫離苦海的人。
而不像其他男人,想要為她贖身,純粹隻是為了讓她成為自己的禁臠。
輕輕地將丁岰的腦袋摟進懷裏,玉漱看向門外的眼神有些空洞。
也就在此時此刻,她在心中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小弟,你想救姐姐出去,就得擁有龐大的勢力做支撐!”
“待在這裏,咱們姐弟不可能有出路,所以姐姐想將你送出去!”
“你若答應,姐姐這幾天便為你著手安排!”
丁岰聞言,心中一驚,連忙從玉漱的懷中掙脫出來。
他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但她知道玉漱說的是對的。
因為他也從別人那聽說過,醉春樓的背景很強。
即便那些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武林人士也不敢輕易在此撒野。
更何況,他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少年?
一時間,他的內心陷入了矛盾之中,既舍不得離開姐姐,又不得不離開。
但他也是個果斷之人,隻是稍稍掙紮了一番,便有了決定。
“姐姐,送我走吧,十年,最多十年,我一定回來!”
“在這十年中,姐姐無論遇到何事,千萬要忍耐!”
“也許用不著十年,我便會回來救姐姐出去。”
玉漱聽著這些溫暖人心的話,一雙美眸中不禁泛起了淚花。
她並未真的指望丁岰救她,隻希望這個弟弟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揉了揉丁岰的小腦袋,玉漱突然破涕為笑道:
“你個小壞蛋,把姐姐都感動哭了,趕緊回房睡覺去!”
丁岰伸手幫玉漱拭去眼角的淚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他的住處在醉春樓的後院,是一間十幾平方的小木屋。
此屋本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後被騰了出來給丁岰作為居所。
下了樓,穿過後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丁岰第一時間把身上潮濕的衣袍脫了扔在一旁。
換上了一件早已被洗得發白的灰白色衣袍。
躺在床上,把玩著玉漱送給他的那枚環形玉佩。
不知不覺間,丁岰陷入了沉思,眉宇間滿是愁容。
以他的現狀,想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又談何容易?
想要擁有足夠對抗丞相的強大勢力,無非隻有三條路可選。
一是,考取功名做官,想辦法獲得足夠大的權力;
二是,練就一身絕世武功,成為一幫之主;
三是,學習經商,成為商界巨擘,暗中建立自己的勢力。
但這三種途徑在普通人身上很難行得通。
官場有官場的圈子,普通人即便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也敵不過人家一句話。
經商就更難了,首先自己得擁有一定的本錢,否則別人憑什麼帶你?
而武功秘籍更是千金難求,各大武林門派敝帚自珍,想要拜入,也絕非易事。
沒有超高的悟性,以及上佳的根骨,人家連瞧都懶得瞧你一眼。
而丁岰從小到大,由於家境所限,一直營養跟不上。
從而導致他的身體發育遲緩,比起同齡人弱得不是一星半點。
就憑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想要進入哪個門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時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實現對姐姐的承諾。
就在他走神之際,握著玉佩的手不知不覺有點鬆動。
“啪”
玉佩毫無征兆地滑落,一下子砸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立刻被一陣劇痛從沉思中拉回現實,連忙抬手揉了揉腦袋。
可是當他的手摸到額頭時,頓時感覺到一陣濕濕滑滑的!
將手放到眼前一看,手掌上殷紅一片,全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