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意外(1 / 2)

這兩日的膳食真是越來越讓人難以下咽,外頭婢子奴才的臉色一個個都跟大爺似的,又好像我欠他們了幾千兩銀子。如果這具身子再好一些估摸著我都得忍不住拍磚上去了。

但是說起來,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再難吃也得吃,不然就成芳草園半夜飄蕩的孤魂野鬼了。

身子日益好些了,吊水已經不打了。每日吃了那藥丸也確實是身子舒服了許多,如今已然是可以出門小逛了。後日便是元宵筵席,我並不著急去準備那些玩意,隻悄然叫弄月去給我弄了套上馬裝。稍微比劃了一下,尺寸是合適的。弄月至始至終都含著笑幫我整理這些事兒,而菀鶯的眸中一直都閃爍著不解。我倒也不急,隻做沒看見。

弄月今日來了說是這次筵席是元宵筵,作為嬪妃自然應該要提前送些銀子去主位那裏,算了算時日便下定了主意。

“主子,這是晚膳。”弄月仔細端著那幾盤菜進屋,將菜置放在桌子上。我睜了惺忪睡眼隻往那裏一瞟,便沒了胃口。

“主子您得起來用膳了。”弄月知道我心裏打著什麼九九,一本正經的看著裝睡的我說。

這才歎了口氣扶起身來,“弄月呀...這...”我眉梢一抖,鼓起勇氣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裏,然後艱難的咽下,“這...是怎麼做出來的...這芹菜的歲數和先皇一般大了吧?”

弄月不語,隻聳了聳肩。

歎了口氣埋頭草草將晚飯給吃了,待飯粒咽盡罷,一刻鍾後稍含了口茶,將藥緩緩送下。

“弄月,幫我整裝。”我靠在梳妝台前的椅上閉眸揚聲道。

“主子要去劉婕妤哪兒麼?”弄月嘴上說著,動作卻不含糊,從櫃子裏麵拿出來了月白織錦長裙,又收拾了首飾,給我一件件換上,“這大晚上的會不會有事兒?”

“嗯。”我含含糊糊應了,任她擺弄著,“事兒?能有什麼事兒,難不成還能被人吃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往臉上潑了點水,“待會我自個兒去就成了,將燈籠和外頭晾著的畫給拿進來,”待稍稍清醒了些,提唇冷笑了聲,“至於那個披肩就別帶了,是婕妤時候送的。如今是寶林了,沒這個福分戴。”

弄月聽了這話手上一頓,也隻好應了聲“是”。

臉上撲了蹭薄粉,原先散在額前的發絲都被捋到了額後。這幾日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已然有了些血色。我緩緩睜開眸子向鏡中望去,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弄月驚訝的神色。

“主子真好看。”菀鶯蹦蹦跳跳到我麵前,揚起了笑靨,“菀鶯沒見過比主子更好看的人了。”

這讓我嚇得連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喲可萬萬別這麼說,讓外頭人聽見了像什麼話。”

“主子若是不上妝卻是好看的緊。”弄月也不在意,最後插上了一根玉脂簪子,待我起身幫我理了理衣裾,“主子,已經好了,路上小心著些。”

我點了點頭鬆開了菀鶯,摸了摸她受委屈般的小臉,“往後小心點便是了,主子不怪你。”隨後攜著畫和燈籠便出了閣。

印象中劉婕妤的閣子於我是不遠的,或者是說芳草園的地界並不大,若是要找是很方便的。我撚裙上了水橋,橋的盡頭便是片林子。出閣到現在遇見了不少嬪妃,都不過是行個禮或者點個頭,但是轉身之後都聽見了身後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我裝作沒聽見似的照舊往前走。林子黑壓壓的,一個人影沒有,隻有手上的燈籠有點光。略蹙了眉,嘖,若是想到有這麼陰森便攜著弄月一塊來了,這教人還真有點發怵。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林子深處。四周都是樹木,隻腳下的青石階還證明著沒有走錯路,但是卻一眼望不見青石路的盡頭。額上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細密的汗珠,嘴唇被咬的有些發白,甚至頭已經有些發暈。

“前麵是何人?”

突然從旁邊傳來一個深沉的男聲,在靜謐的森林裏麵異常的詭異。我嚇了一跳,打了一個激靈,腳下又踩著了個石子,整個人的身子都軟在了地上,猛的側過身看向林子裏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