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吃飯了麼？”步雲道。
主子這話問得巧一一愣。
“沒吃就趕緊起來吃。”
“哎。”
巧一輕聲應下，憨憨地撓了撓頭，拿過碗扒起飯來。
剛扒了幾口，巧一又給公主夾了塊肉，“主子也多吃點。”
說完還不忘討好地一笑。
步雲微微點頭，夾起排骨就往自己嘴裏送。
巧一心裏卻涼了半截，他本以為公主會有其他說辭，結果主子一臉認真，吃肉吃得毫不猶豫。
巧一頓時蔫了，勉強把碗裏剩下的飯吃完，便又要跪下。
“去床上等著。”步雲適時道。
“是。”
巧一低低應了一聲。
“本宮在正殿的時候，並不是為你遮醜，而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巧一有些疑惑地抬頭，主子這是何意？
步雲幫巧一圍好被子。
“若本宮當時問你，到底去了哪裏，你能實話實說麼？”
不能，巧一在心裏默默答道。
隻怕是現在，他也不能說實話。
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巧一羞愧地低下了頭。
“如果你僅僅是本宮的貼身侍衛，單憑你無故晚歸這一點，本宮就能打得你三天下不來床。”步雲加重了語氣道。
巧一跟著點了點頭，三天下不來床，自己以為會是七天呢。
主子果然人美心善。
不對，主子剛剛說“僅僅”？那自己還是什麼？
“你是不是算計著時間，本來以為不會耽誤，結果還是遇到事情耽擱了？”步雲問道。
巧一又跟著點了點頭。
“現在事情解決了麼？”步雲道。
“解決了。”巧一的聲音多了幾分膽怯。
他隻能說這麼多了，如果主子再問下去，場麵就要尬住了。
他怕自己說出實情，主子不要他了，他不敢冒這個險。
隻能硬抗。
步雲其實大致猜得出來，巧一是幹什麼去了。
無非是從軍之前，擔心他自己有去無回，去履行一下掌門之責，交待些事情。
早在他去寧府翻牆殺人的時候，步雲就瞧出了巧一的招式，經典的“燕子十八翻”。
再聯想起更早些時，自己同陸九問起燕子門，巧一那時微不可察的表情變化，還有陸九查實後，燕子門總以掌門不在為由推辭公主府的邀約，步雲心中便已然有數。
但就像她剛剛和巧一所說，自己除了把巧一當貼身侍衛，更當成愛人，所以並不會過多幹涉他自己的事情。
都說相愛的兩人應該敞開心扉，無話不談，沒有秘密。
實際上這是不存在的，畢竟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
步雲更傾向於給雙方都留出個人空間，畢竟她還是穿越過來的呢，此事她不也一直瞞著巧一麼。
抬眼時，巧一正淚眼汪汪的望著自己。
“本宮並非要將你死死箍在身邊，也無意限製你的自由。可你想過本宮的感受麼？你那麼晚回來，想沒想過本宮會為你擔心？”
步雲盡量放平語氣，補足耐心，同巧一說道。
“主子……”
巧一的淚腺直接崩塌，伸手抱住了公主，擁在主子懷裏泣不成聲。
步雲的底線正在因為巧一，不斷鬆動和退讓。
比起他晚歸和扯謊，自己更擔心他是否平安，是否能放下另一重身份，安心呆在自己身邊。
隻是這些心思和考量，巧一未必知曉。
興許他也不必知曉。
他隻知道有人愛他疼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