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如此,惡心狂嘔的中村還發現,這個“傷員”還斷了一隻手筆,其忖以下部分也已經失去,看其傷口處那粘連的肉沫,中村估計這個“傷員”可能曾試圖用手去解救履帶下正被碾壓的下半shen,結果腿沒解救出來卻連一隻手也搭了進去。
即使這樣,可能是泥土混合血液後成為黏稠的稀泥,阻止了傷口繼續流血,這個傷員直到此時還留下一口氣。不過,因為自己剛剛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將已經疼暈的他弄蘇醒過來,所以此刻才伸出一隻手向他求救。
這樣重的傷,在此刻沒有急救措施的情況下,幾乎是死定了!再說,即使能救活,他以後還能怎麼生活呢?救還是不救?此刻搬動他,會不會立刻引起大出血,然後導致血盡而死?中村看著這個渾身上下隻有頭部和一隻手能動彈的“傷員”,一邊猶豫的想著,一邊慶幸自己沒有成為那樣,否則將生不如死。
滿臉灰黑的“傷員”看著火光中,中村猶豫的眼光,也想起了自己的情況,伸出去的手又緩緩縮了回去,接著中村就聽到“傷員”喉嚨一陣響動,一陣微弱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傳出,中村將耳朵貼近他的嘴邊,才隱約聽見:
“幫我解決痛苦吧!拜托了!”
接著,一陣微弱變調的歌聲從這個“傷員”嘴中響了起來,低的隻有中村能聽見,從曲調上隱約可以分辨出那是“君之代”。這歌中村次郎自然是熟之又熟,在他們出征的時候,大家嘴裏都會唱這樣的歌,還有一首歌也是他們人人都會的,歌詞大意為:“我要走了,你呢?你這死氣沉沉的日本,實在令人討厭。波濤那邊是中國,它的四萬萬人民正等待著我,……”。
“唉!來中國究竟是對還是錯,這裏等著我們的不僅僅是四萬萬人,還有不知多少萬萬的仇恨,將來也許我也會這樣淒慘的死在異地,連魂魄都不能回到故鄉!”中村低聲歎了口氣,默然閉上眼睛將刺刀狠狠的刺進了“傷員”的胸膛,然後有些悲哀和茫然的站起身形,在硝煙迷漫的高粱地中,繼續尋找下一個需要他幫助地目標。
就在這支大隊清點物資、救助傷員、感歎自己流年不利撞在敵方裝甲隊伍行進路上之時,一陣隱隱的轟鳴聲又從東邊傳來。
“難道還有裝甲部隊要經過這裏?”驚慌立刻湧上這些殘存的日軍心頭。經過坦克橫列迅猛無情的打擊過後,所有人都升起無力反抗的念頭,此時他們再也不是什麼彪悍的獨立混成第一旅團運輸兵,而是一群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傷殘人員。
一些活著的軍曹仔細分辨著聲音,等到視線能及之時,發現又是一隻裝甲橫列正在向他們橫掃過來!當場這幾個軍曹立刻奔跑在道路上,大聲呼喊:
“分散隱蔽!分散隱蔽!”
知道僅憑剩下的這點人在沒有重武器、沒有戰壕工事的情況下,防禦裝甲部隊根本就是徒勞的。所以這些殘餘傷殘立刻積極向路邊黑暗的高粱地中進行隱藏,而那些傷重無法移動的人員,隻好任由他們躺在原地自生自滅。
道路上能跑動的日軍很快丟下一切,躲避進了黑暗中的高粱地,而裝甲部隊也在他們消失的同時,出現在這片狼籍萬分戰場上。通過戰場上那些待死的傷員,裝甲部隊很快就知道殘存日軍一定就在附近,很大可能就躲避在高粱地中,如果貿然讓裝甲步兵進入,雖然會消滅一部分日軍,但也會給自己部隊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捉迷藏不是裝甲四營的任務,他們的任務是跟隨在裝甲部隊之後,保存自己、盡量給敵殘部以更大傷害。對於目前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還是不作為妙。
因此在日軍膽戰心驚的注視下,裝甲四營以及隨行步兵以一陣密集槍火掃射過高粱地之後,也同樣揚長西去,而陣地上的那些日軍重傷員,這隻裝甲橫隊根本就沒答理,繼續讓那些人不死不活的躺在原地,等待己方人員救助。
裝甲橫列轟轟而過之後,這些日軍豎起耳朵確信沒有第二道橫列到來,這才大著膽子鑽出高粱地。剛剛一掃而過的射擊,因每輛裝甲之間的間距不大,機槍彈雨以及隨行步兵射擊的彈雨太密集,又讓這支部隊增添了20多具屍體和幾十個傷員,而那些原本就是傷員的士兵,也因為剛剛的躲避行動,讓傷口又開始大量流血,增加了救助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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