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的吧?隻是一直在瞞著她。她輕輕的掐住自己,昨天他是騙她的,什麼昏過去、摔到地上,都是假的。
其實海邊的時候,她問過他相同的問題,易殤是誰?隻是記性極差的小蕊不記得了,那時他尚可以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可如今,昨天發生的事讓他措手不及,他無論如何也要想出一個合適的答案給她,讓她斷掉這些念想。
“是一個……”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隱晦的說道:“脫衣舞娘、小姐。”
“和我猜想的一樣。”小蕊輕咬嘴唇,“是你們害她的?”
蕭宸則急忙的打斷她,“沒有,我們沒有!”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裏、我的幻覺裏?我以前認識她,還是……”小蕊雙手抱著頭,她的頭好痛,好像被斧頭劈中,腦子快要裂成兩半。
蕭宸則趕緊道:“你不要亂想,我可以帶你去找她,你有什麼疑問可以當麵問清楚。”
小蕊沒有說話隻是痛苦的抱著頭,五分鍾左右,她放下手,頭痛奇跡般地消失了,她默默點點頭,“麻煩阿宸了,我早想見見她。”
“你回去休息吧。”蕭宸則語氣冷了下來,小蕊沒有動,他是怨她不相信他嗎?
小蕊帶著歉意說道:“阿宸,我不應該隨意懷疑你,害人……”
該道歉的人是我,蕭宸則心裏默默的說道。
小蕊坦白,“我做過一個和阿宸有關的噩夢。”
“別說了,沒興趣”蕭宸則故作冷漠。
小蕊好像沒聽見他的話,拉聳著腦袋自言自語的描述著夢境的內容:“我夢見自己赤身裸體的關進籠子裏,然後被……”
“我說了,我沒興趣!”蕭宸則目光冰冷如霜,小蕊眼神空洞,仿佛被奪舍般繼續毫無感情的說道:“帶到一家包間,阿宸和另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被人拽出籠子,然後好多男人蜂擁上前把我壓在……”
蕭宸則一掌過去,小蕊頓時眼前漆黑倒在床上昏了過去,他不可思議的愣在原地。蕭宸則,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將小蕊抱回她的房間,蓋好被子,腦海裏不停重複著小蕊無意識說的話,是他過去做的混蛋事,他自己都不敢去想,去麵對。肮髒、陰暗、絕望,那時的她每天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多次自盡無果,最終放棄抵抗,像一隻提線木偶任由他們擺布折磨。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或許真相永遠沒有重見天日那天,那時他幾夜未眠,他不知道今後該怎麼麵對小蕊,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稱她母親,他不配。
他不配有這麼美麗、善良的母親,他是惡事做盡的壞人,是地獄裏的魔鬼,不止是他,蕭青舟、蕭世離他們都是,可偏偏就是他們這群心裏陰暗的惡人想要永遠囚禁這個純潔、明媚的女人。
也不過是想要用一個幹淨、高尚的靈魂來慰藉自己罷了。
他看著形如枯木、淒冷孤苦的小蕊,沒有遇見蕭世離之前她是什麼樣子的呢?如果沒有他們的話,她現在又是什麼樣子的?
愧疚在蕭宸則的心底無限蔓延,沒有蕭世離,她的人生應該很圓滿吧,和心愛的男人結成夫妻,生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然後安安穩穩度過這輩子。
他表現的冷漠不過是掩蓋內心的脆弱和歉意罷了,他前麵對她冷言冷語是因為他不敢麵對她,他亦不想和蕭世離、蕭青舟一樣去扮演一出好丈夫、好孩子的戲碼。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以為堅不可摧的內心之牆終於在她的溫柔和梨花帶雨之下悄然瓦解,終於他再也無法去抑製他的感情。
他想永遠這樣陪伴在她的身邊,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眼前溫柔的她也如美好的夢境,終有清醒之日。蕭世離、蕭青舟想方設法的讓她忘卻那些痛苦的過去,抵擋任何讓她能夠回憶起過去的人和事,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她會有想起來的一天,到那時她會更加的痛苦。
蕭宸則早就料想到了,但當小蕊即將知曉真相的時候,他還是怕了,內心少有的恐慌和不安讓他心底發麻,因為他害怕失去她,他嘲諷蕭世離和蕭青舟自私,原來他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