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撿了個野男人。
把他救活後,我才知道,他是太子。
他用強硬手段,逼我入東宮,收了我的良籍。
讓我從自由自在,受人尊敬的遊醫,變成了他太子府裏的暖床奴婢。
還要被他府上的嬤嬤譏笑,是個“不知禮數的賤蹄子”“與人淫奔的浪蕩婦”。
在這個男尊女卑,將人化成三六九等的時代,沒有人會去指責太子強迫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庶人,剝奪了她的自由身。
他們隻會將矛頭對向我。
對向我這樣一個既沒有父兄可以依仗,也沒有金貴的身份用以保護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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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顧延禮是太子的那天,我問他為什麼要騙我。
顧延禮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
對我說,他隻是想給我個驚喜。
我不明所以。
但礙於他太子的身份,卻也沒同他撕破臉。
想到他這樣的人,“家中”若是有人重病,整個太醫院的醫者們,必定二十四小時全線待命。
隻是個普通醫學生的我,也不打算繼續跟著他回家,探望他口中那個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病人。
“既然你是太子,身邊就算真的有人重病,肯定也少不了人為他醫治。
我所學的醫術,雖然與傳統中醫不同,但也不敢在行醫半生,醫術精湛的太醫麵前,妄自尊大。
你身邊若是真的有人有急症,完全可找太醫救治。若他們都治不好,那我估計也是救不了的。”
言罷,我拎起自己寶貝的小藥箱,轉身就走。
誰想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的影衛卻攔下了我。
“卿卿救我於危難之中,孤心悅於你,願與卿歲歲年年,長相廝守。
隨我入太子府,往後餘生,孤會保你平安順遂,富貴榮華。
你一介女子,以後也不用再拋頭露麵,靠著行醫討生活了。”
顧延禮說這番話時,語氣裏滿是上位者的傲慢。
雖然這股傲慢並不明顯。
但久居高位的他,在說到讓我入東宮與他相伴之時,儼然把這件事,當成了對我這個孤女的一場恩賜。
我是個醫學生。
同時也是個深受自由平等思想貫徹的現代人。
從小到大,我的家庭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從來沒物質上虧欠過我。
麵對顧延禮拿“婚姻”報答我的做派,他給我的衝擊,完全不亞於一個暴發戶在我救治他之後,拿著一箱現金說他要包養我。
要不是因為他是太子,身邊還有影衛相護,我那砂鍋大的拳頭,哦,不,是巴掌,早就甩他臉上了。
“太子殿下,我行醫救人,隻是在履行當初學醫時許下的誓言,您用不著報答我。
再者,我靠行醫過活,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也是合自己心意的活法。
我不想改變,也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你我萍水相逢,就此別過,往後餘生,各自安好,再見不過是路人。”
顧延禮沒想到我會拒絕他。
臉色有些難看。
他讓影衛退到一旁候著。
耐著性子上前,繼續勸哄我。
“你尚未入東宮,怎知榮華富貴,順遂安樂的日子,不是你想要的。
孤知道你鍾情醫道,隨孤回去,民間看不到的方劑孤本,醫術經傳,孤都能為你搜羅來。
就算要太醫院的院判,收你為徒,授你醫術,也不過是孤一句話的事兒。”
如此優渥的條件,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或許已經算得上是非常了不得的恩寵。
可我不想要。
不想為他一時興起的歡喜,奉上自己的自由。
更不想後半輩子,指望著他的寵愛,在方寸大小的後院裏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