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關,戰神別苑。
一隊人馬緩緩走進小區。
一行四十二人,步伐沉重,神情肅穆。
當先六人,氣血激蕩,氣勢驚人。
餘下三十六人,四人抬一棺,麵色悲痛。
……
莊園裏。
看著九尊棺槨。
江天策久久沉默。
送棺前來的四十二人,目光整齊劃一,肅穆注視這位老人。
今天,本是這位老人的百歲壽宴。
莊園裏大紅大紫的裝扮,說明不久前,他還在等待兒郎凱旋,共賀大壽。
可等來的。
隻有九口棺材。
江天策斧鑿刀削般堅毅的麵龐上,神情始終沒有一絲變化。
他隻是平靜地望著這九口棺材。
一行四十二人。
人人虎目含淚。
六十年前,萬族入侵。
是江天策這一批人,血肉築長城,將萬族硬生生殺回地底。
而今。
江家九子壯烈疆場,用生命活活拖死數百倍的萬族大軍,堅守到援軍趕來。
他們,卻連屍骨都沒法搶回來……
九口棺材皆衣冠!
當先六人,五大戰王,一大宗師。
他們將戰場翻遍,也沒找到一塊完整的屍骨。
“江老,您……節哀。”
北海關唯一一位宗師陳山河上前,深深鞠躬。
他想要安慰。
可一門九子皆戰死,老叟從此孤苦伶仃。
這一幕,又發生在老人的百歲壽宴上。
如何安慰?
三十六位戰士,五大戰王,一位大宗師,虎軀顫抖潸然淚下。
這位老人十六入伍,浴血六十載。
如今九死還鄉,解甲歸田。
他,本該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啊!!
圍觀群眾散去。
四十二人淚灑當場。
靜謐的小院子裏,響起一聲聲抽泣。
“這一戰……”
“我兒可曾拋棄同袍,苟且偷生?”
江天策終於開口。
他聲音滄桑渾厚,語氣淡漠如鐵。
四十二人神情一肅,豎耳恭聽。
“沒有!”
大宗師陳山河踏前一步,聲如洪鍾。
“我兒可曾奮勇殺敵,建功立業?”
江天策再問。
“有!”
大宗師一手橫胸,遙對九口棺材行烈士禮。
“那你們哭什麼?”
江天策再次開口。
一正一反兩問,如滾滾雷霆振聾發聵,震得一行四十二人渾身一顫。
“我兒喋血戰場,他們是英雄。”
“但這,也是他們身為戰士的宿命。”
“我兒舍命保護的。”
“難道,隻是一群嚶嚶嚎哭的懦夫?”
全場寂靜。
無一人反駁。
無一人敢反駁!
江天策平靜地看著一眾戰士。
他臉上沒有悲痛,隻有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
“你們都退下吧。”
“不用想著如何安慰老夫。”
“有那心思,去想想如何多殺幾個萬族雜種。”
“便是……對老夫最好的安慰。”
江天策說罷。
眾人退散。
大宗師陳山河本想說些什麼,目光碰上江天策平靜的眼神,歎了口氣,還是直接離去。
待所有人退去。
江天策動作緩慢地伸出一隻手。
嗡——
低沉鏗鏘的嗡鳴聲,響徹整個小院。
塵土飛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