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牛翻身了。”
睡不著,但是還保持著晚上睡覺習慣的蘇青,突然坐起來,說道。
“睡吧。”躺在蘇青身邊的蛇精維持著半躺的姿勢,說道。
蘇青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雙河一帶洪水爆發以後，令人意外的是，所有的城鎮都拒絕接受流民。這些難民們隻好一路北上。蘇青和清澗也跟著難民北上，而路明希和韓立也基本不離左右。
他們相互沒有刻意的交集,但是彼此都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有客人要來了。”蘇青將蛇精睡亂了的衣裳理了理,輕聲的說道。
穿著一身布衣的清澗，睜開了眼睛。
蘇青和清澗盡管混在難民中間,當然不會像是難民一樣的狼狽。隻是為了不太打眼，外貌還是做了一些調整,衣服更是變得破爛了不少。
每每看見穿著破衣爛衫的蛇精，蘇青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似的。
聽見蘇青說話，清澗也坐了起來。
“叫小蘑菇起來麼？”
“別叫她了。”蘇青說道。
......................
小蘑菇現在儼然如同凡人，像是個普通的小娃娃一樣，需要吃飯睡覺。隻是小蘑菇乖巧的很，並不哭鬧。小蘑菇的生長速度比人類小孩要快不少，索性在這亂世也沒有人注意。
現在的小蘑菇已經像是三歲的孩子了，平日乖巧的很，仿佛也知道兩個親人不靠譜，穿衣一類的事情，完全是自理的，讓蘇青實在是省了不少心。
說話間，蘇青口中的“客人”已經走到了門前了。
淡淡的月色下，隻看見兩個穿著還算是體麵的人影，為首的一個穿著一身在月色下也能看清的紅衣，仿若滴血。站在他身後的一人則看不清身形，他的身體仿佛在冒煙似的。
“太歲？還真嫩......”為首的那人抬起頭，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配合血紅的衣裳和嘴唇，看著有些瘮人。
“進來吧。”蘇青沒理會他話裏的不屑，轉身讓了道兒。
清澗已在房裏點了燈，兩人走了進來後，全然忽略了蘇青，隻把眼睛放在了坐在正中的清澗身上。
“喲？”穿著一身血紅衣裳的人眉頭一挑，看見清澗又是意外又是了然的，道，“騰蛇。”
清澗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個一臉不善的青年，眼帶警惕。
“你看不出我的原身的，”血衣青年笑了一聲，盯著清澗，“小騰蛇。不過看來南方的水患是你幹得了，這真是讓我吃驚。”
“你也是......”清澗心裏靈光一閃。
“噓，”血衣青年豎起手指，抵在唇上，“你猜？”
比起紅衣青年，蘇青更加關注後麵的那位。
走進來後蘇青才看清他穿著一身黑衣，不同於血衣青年，他穿的是一身緊身短打，頭發也梳的利落幹練，隻是周圍四溢的黑氣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蘇青看著他，想起以前自己渾身冒黑氣的樣子，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爹爹？”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小蘑菇揉揉眼睛，爬了起來，蘇青忙上去把她抱起來。
蘇青私心覺得，這個女兒比以前狸九幫他帶大的那個可愛的多，現在小蘑菇對他很親近。
“爹爹？那個哥哥是生病了嗎？”小蘑菇清醒後，指著那個黑衣青年說道。
“哥哥？”聽到女兒對對方的稱呼，蘇青不由的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不得不承認，還是小蘑菇的眼睛好，仔細一看，那個黑衣裝扮的至多能稱得上是“少年”。在層層的黑氣包裹下，原來是一張還冒著稚氣的臉。
“小蜚家的長輩們都太大了，又讓我帶小孩兒。”血衣青年插話道，“太歲和騰蛇的女兒？有趣有趣。小蜚，不上去跟小妹妹握握手？”
聽見血衣青年的話，被稱作“小蜚”的少年反而後退了幾步。
蘇青也皺起了眉頭。
雖然外麵很黑，可是他們進來的時候，蘇青還是看見了。那個小蜚踏過的地方，連野草都枯萎了，被燒過一樣寸草不留。憑他太歲的直覺，這個小蜚身上的氣息也不是什麼好料。
“誒。”血衣青年身形一晃，蘇青就覺得手裏一空。
“啊！爹爹！”小蘑菇掙紮著被血衣青年拎在手上。
“你幹什麼，放下她。”清澗衝上去，卻被輕鬆的避開了。
“小蜚，接著。”血衣青年將手伸向黑衣少年。
少年猶豫了兩下，又退了一步。
“嘖，真是丟人。”血衣青年說完，突然手一鬆，被吊著的小蘑菇就往地上摔去。
“別。”黑衣少年伸出手，將她接到了懷裏，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手忙腳亂的想把小蘑菇放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