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臘月,空氣中幽幽的似乎就飄蕩著一股由淡而濃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們暫且就稱它為年味吧。
如果說臘月初五忘了吃五豆粥,還糊裏糊塗不知年之將至,那麼臘月初八,吃過臘八粥,這年味就撲麵而來了。首先商家在媒體上的廣告戰的硝煙味就越來越濃,商家的門前也有了豔麗的女門迎張開懷抱在招徠顧客,即使不中美人計,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上帝的無形之手在催趕著人們,步履匆匆,走向市場,走向超市,開始了年貨的采購,這搬回家的花花綠綠各種各樣的年貨悠悠的散發著年味。
當然也漸漸有了親朋間的禮尚往來,尤其是親戚之間,電話頻繁起來,交流著年的過法,都買了啥年貨,還缺啥東西,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拾遺補缺,你缺啥我就給你添一點,我沒有的而你多餘的送我也無妨,這禮尚往來中友情親情洋溢著濃濃的年味。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在農村是祭灶神的(城市雖不祭灶神,但也開始給各路神仙送禮)將黏黏的灶糖和各種幹果水果擺放在供有灶神的神龕前,期望灶神上天言好事,下地降吉祥。當然小孩跟大人給灶神磕過頭後,就將供果一掃而空,吃過供果後,孩子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年的滋味,就眼巴巴盼著過大年啦。
忙忙碌碌,不知不覺,一晃大年三十就到啦,對聯貼上啦,福字貼上啦,那年味隨著愈益稠密的劈劈啪啪的炮聲的硝煙味鋪天蓋地而來,隨著花炮的禮花在嚴寒的上空綻放。美色可餐,年夜飯也擺上了桌,美酒也斟上啦,酒過三巡,晚輩給長輩看酒,就是雙手端著酒杯一心敬你,敬酒後開始劃拳,這時父子有聲聲叫喊的哥倆好的,也有爺孫大壓小的,還有姐妹拿著筷子打老虎杠子的,沒了禮數,亂了輩分,一派平日裏少見的民主氛圍,一股已漸漸稀少的濃濃親情在蕩漾。
年夜飯後,往往麻將就擺上了桌子,一邊打牌一邊欣賞一年一度的春節文藝晚會,精神年夜飯開始啦,平時打牌娘老子也不認,斤斤計較,錙銖必爭,而大年三十打牌,心態與往日大不同,似乎不大在乎輸贏,當然也想贏,但也不怕輸,輸贏都在談笑間。輸了老的說是給老人孝敬錢,輸了小的稱為發壓歲錢給娃們,贏了老的說是老娃得了壓歲錢,贏了小的說是老爸得了孝敬錢,反正不管輸贏皆大歡喜,在濃鬱的親情麵前,銅臭味蕩然無存。
過了臘八,長一杈把;過了年,長一椽;過了十五,長得沒模。這農諺反映了在歡樂的春節氣氛中,不知不覺黑夜短了,白晝長了,寒冷退了,溫暖進了,冬天去咧,春天來咧,彼消此長,在濃鬱的年味裏,硝煙味淡薄了,銅臭味淡薄了,而親情味濃鬱了,人情味也濃鬱了,那和諧家庭、和諧集體、和諧社會也就不言而喻了。和諧就會減少煩惱,心情愉快,心中若無煩惱事,便是一年好時光。如果每天每月都像過年這樣充滿年味,那麼我們就是在天天過大年。過去形容貧窮乏味的日子難熬就說度日如年,那種日子已一去不複返了。那麼如今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提高和精神生活的豐富,象征著人情味複歸的年味濃鬱的則是另一意義上的度日如年,那就是天天在過年,每天都是好日子。
2010.2.16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人們吃過象征一家團圓的餃子,便穿著新衣,走門串戶,拜訪親友,互致新年的祝福,開始了拜年活動。
據史載,拜年始於漢代,是過年的最主要內容之一。在關中一帶,拜年是很有些講究的,大年初一,主要是本家之間的互拜,一般先是晚輩給長輩去拜年,到了長輩家,拱手說些祝福的話後,由長輩率領到供著祖先牌位或掛著祖先畫像的中堂給祖先磕頭或鞠躬,然後晚輩給長輩磕頭或鞠躬,長輩給晚輩發壓歲錢,說些勉勵的話。回房間坐下,桌上擺上一些幹果和炸果,這叫喝茶,聊聊天,拉拉家常,話話桑麻。
給長輩拜完年後,然後本家兄弟姐妹互拜,也是到了誰家,主人就給晚輩發點壓歲錢,喝喝茶,說說去年的收成,道道今年的打算,交流交流孩子們的上學讀書或結婚嫁娶。本家拜完年後,本村的相好之間、同學之間、戰友之間也串串門,拜拜年,交談些共同關心的話題,如果談興越來越濃,不知不覺到了飯時,女主人就會端上涼菜,劃上幾拳,喝上幾杯,酒後吐真言,生活的酸辣苦甜一吐為快。
到了初二,開始走親戚,關中習俗講究初二拜嶽父嶽母,俗稱拜丈人,多是女婿挈帶妻子和孩子提著好煙好酒好食品去拜老丈人,且幾個女婿約到同一天拜年,這就熱鬧啦,一年四季忙忙碌碌很難見麵的姐妹們、挑擔們、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們團聚一起,嬉笑嚼罵,打情罵俏,鬧作一團。爺孫隔輩親,老嶽父老嶽母一邊樂嗬嗬地給尚未工作的小外孫和外孫女們發壓歲錢,一邊打問他們的學習情況。女兒們家長裏短說得一會笑一會抹眼淚,直嚼女婿的不是,而習以為常的女婿們“我自巋然不動”,早已壘上了“長城”,一邊打麻將,一邊拉生產和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