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程懷秀胡言亂語的事情說了一遍:“……這裏頭恐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叫程家和何家自己去解決吧。”
皇上卻以為這裏頭有兩件事,程懷秀嚷嚷的事情裏頭,頭一件他不感興趣,可後一件事關程皇後,他就不能輕易放過了,因此便沒有說話,陸宛君見狀也告辭了,這兒也沒有她的事了,剩下的就要看陸寶菱她們的了。
陸宛君一說告退,皇上也想起了她懷著身孕,趕忙叫人好生的給送回去,又兀自生悶氣,外頭定國公,何秉書,徐廣庭和陸萬林求見,皇上叫他們進來,隻給陸萬林賜了座,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定國公和何秉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摸不著頭腦,徐廣庭看著鎮定,可也有些疑惑,這明明是程家的事,陸寶菱摻合在裏頭幹什麼?
倒是陸萬林慢悠悠的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許是受了驚嚇,吃兩劑藥就好的事。”又道:“大皇子呢?剛剛急慌慌的,別嚇著他了。”
皇上這才吩咐:“把大皇子抱過來。”
李思旋剛才跟著奶娘,到沒有被嚇住,還拿著陸寶菱給了小猴子玩呢,皇上見兒子好好地,也就鬆了一口氣。
太醫奉命趕來診治,自然要先給皇上複命,皇上聽了結果也嚇了一跳:“中毒了?”
太醫道:“回皇上的話,何夫人中的毒叫失心散,如其名,中毒者如同得了失心瘋一樣,會胡言亂語,而且會產生嚴重的幻覺,比如何夫人,就看到了死去的人,所以害怕起來。”
皇上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可有法子解毒?”
太醫道:“已經開了方子去熬藥了,喝上一劑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皇上點頭,叫太醫退下,然後問何秉書:“你們家最近可有小妾姨娘身亡?”
何秉書有些詫異,沉默半晌道:“有一個姨娘難產,母子俱亡。”
皇上一聽,臉色更難看,聽程懷秀的話不難猜,定是程懷秀知道那姨娘生了兒子,所以先下手為強,索性叫人家母子俱亡,對外隻說難產就完了,隻不過一個姨娘,誰也不會追究。
皇上怒視著定國公:“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定國公嚇得撲通跪倒在地:“臣有罪,臣教女無方,自當領罪,但請皇上查明是誰給我女兒下了毒,下毒之人今日可以給我女兒下毒,明日便可下毒毒害宮裏的貴人,皇上不能不徹查啊。”
陸寶菱躲在簾幕後頭腹誹,不怕你徹查,就怕你不查。
皇上沉思片刻,下令徹查這件事。
那邊程懷秀吃了藥,沉睡過去,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此時留下的都不是外人,皇上說話也沒有客氣,直接問程皇後:“剛剛懷秀所說受你指使,究竟是因為什麼事?”
程皇後臉色先是一白,繼而鎮定下來,跪下請罪:“臣妾有罪,是懷秀身邊有個有了身孕的姨娘,懷秀向我訴苦說那姨娘懷的是個兒子,而她懷的很可能是個女兒,這長子是庶出,到底不好,臣妾一時糊塗,便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在那姨娘生產時動了手腳,請皇上恕罪。”
既然皇上問起來,那就用這件事堵住別人的嘴,左不過一個姨娘,難道還能叫她償命不成。
皇上沒有說話,陸靖柔上前笑道:“敢問何大人,那姨娘可有一個這樣的紫色的香囊?”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香囊示意,
何秉書有些茫然,道:“我記不清了。”
皇上道:“這個香囊有何奇怪?”
陸靖柔道:“剛才我安慰何夫人一番,何夫人已經平靜下來,沒想到見到這個香囊又嚇住了,所以我猜想是不是那死的人有一個這樣的香囊。”
明明是個很普通的香囊,程皇後卻跟見了鬼一樣。
大殿裏一片寂靜。
忽然有人撲通跪倒,顫聲道:“皇上,奴婢認得那個香囊。”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一個宮女,皇上記得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好像叫芸兒,遂道:“你在何處見過?”
芸兒道:“奴婢和傾貴妃娘娘宮裏的青兒交好,這其實是奴婢送給她的,拆開香囊,內裏料子上還繡著青兒的名字呢。”
陸靖柔手上的這個是她的丫頭自己繡的,裏頭自然不會有青兒的名字,但是皇上卻起了疑心,道:“青兒呢,叫她來。”
芸兒身子抖了抖,道:“青兒已經死了。”
皇上越發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道:“你可知道青兒是怎麼死的?”
芸兒抬頭看了看殿上的人,毅然道:“奴婢知道奴婢這番話說完斷然是活不成了,但是奴婢隱忍多時,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姐妹沉冤得雪,皇上有所不知,青兒雖是傾貴妃身邊伺候的,卻隻是個傳話遞東西的小丫頭,傾貴妃每每叫人送補品給皇上,都是叫她來,奴婢又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青兒和奴婢交好,青兒有什麼話也都告訴奴婢,傾貴妃臨產前,青兒就來找奴婢,說皇後娘娘見了她,賞了她不少東西,叫她在傾貴妃生產時喝的參湯裏放東西,奴婢嚇了一跳,叫她不要那麼做,青兒也說傾貴妃對她很好,斷沒有去害傾貴妃的道理,後來,傾貴妃平安生下了大皇子,沒兩天,青兒就又來找奴婢,說皇後娘娘叫人來問她為何沒有下藥,她撒謊說找不到空子,可皇後娘娘又叫她戴罪立功,在喂養大皇子的奶嬤嬤飯裏下毒,青兒不敢答應,她害怕皇後娘娘會殺她滅口,求奴婢向皇上求情,奴婢深知其中的厲害,答應會替她說,沒想到,奴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說了青兒死了的消息,奴婢怕引火燒身,青兒的冤屈再也無人知道,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奴婢承認,何夫人的毒是奴婢偷偷下的,為的就是為青兒平反,求皇上為奴婢和青兒做主,奴婢死而無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