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庭七上八下的陪著陸萬林說了一會話,又匆匆告辭去沈家接人。
陸寶菱原想拉著沈墨喝酒或者是胡鬧一番的,誰知沈家也是喜氣洋洋的,孔若芳有了身孕,沈家正想去各家報信呢,見陸寶菱一個人來也覺得奇怪。
陸寶菱想起自己那麼想要個孩子可是卻懷不上,更是黯然,和沈夫人寒暄了兩句告辭出來,就看到徐廣庭,兩個人坐車回家,陸寶菱卻哭了一路,徐廣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得把她攬在懷裏輕聲勸慰,陸寶菱也是一時的憤懣,心中壓抑了太多的憋屈。
想她在陸家時,是多麼的風光無限,吃喝玩樂,任意自由,和沈墨等人四處跑著玩,那日子過的多麼逍遙,可如今呢,嫁給徐廣庭後,就沒一件順心的事,雖說婆婆不是個厲害的,對她也算親熱,可貪圖小便宜的小姑子,不省心的二嬸,逼得她一分錢一分錢的錙銖必較,辦事都要轉十八個心思,她實在是太累了,發作徐廣庭,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徐廣庭卻不知道啊,可心裏也疑惑著呢,剛開始是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惱怒,可再一想,寶菱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年輕夫妻,以前也有過這樣情難自禁的時候,寶菱雖然羞赧,卻也是色厲內荏,如今瞧著更像是為了別的事難過,他也猜不到,隻得默默撫慰。
陸寶菱抽抽噎噎道:“孔若芳有身孕了,沈伯母不知道有多高興,為什麼別人都有孩子,我卻沒有,我覺得這日子一點奔頭也沒有,也沒什麼意思。”
徐廣庭道:“你就是為了這個傷心?”
陸寶菱道:“我還恨自己無能,不如大姐姐,你看在陳家,誰敢給大姐姐臉色看,可我嫁給了你呢,不知道受了多少氣,早知道我就不嫁人了,絞了頭發做姑子去,隻怕還自在些。”
這樣的話她之前也說過一次,說,我可真後悔嫁給你啊。
徐廣庭心中一陣刺痛,慢慢道:“我知道,你嫁給了我,我原該護你周全,可卻讓你受了委屈,是我無能,對不住你。”
陸寶菱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嫁了人後,家長裏短的事情在所難免,可是我自問自己做的很好了,管家的時候,我怕婆婆嫌我不會過日子,賬麵上報的帳很好,自己私下往裏頭貼銀子,若蘭出嫁,我兩頭跑,生怕哪一點不好又讓婆婆和孫姨娘鬧起來,我也不怕吃苦,我也不怕花錢,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日子特別沒意思。”
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讓徐廣庭也心痛極了,他道:“我知道這段日子你辛苦了,要不然咱們搬出去一段日子,你什麼也不用管,好好歇歇行不行?”
陸寶菱搖搖頭:“後天是若蘭三朝回門,總得有人張羅,再過一個月就是大皇子周歲,又要預備賀禮,又要進宮朝賀,哪裏有時間。”
大哭了一場,她心裏的憋屈也散去不少,道:“我也是心裏不高興 ,現在好了,反正這日子得過下去。”
徐廣庭沒有說話。
徐若蘭回門那天,陸寶菱第一次見到了新姑爺趙嘉,是個很英武的人,談吐得體,舉止有禮,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家教,徐若蘭神色嬌媚,也少了幾分做姑娘時的懦弱,多了幾分果敢,對陸寶菱格外感激,偷偷對陸寶菱道了謝,陸寶菱又不圖她的謝,見她過的好,也就放心了。
把趙嘉和徐若蘭送走,唐姨娘就上門了,帶了兩雙給陸寶菱做的鞋子,陪著笑臉說起了徐若霜的婚事,陸寶菱沒接話,隻說一切都有大夫人做主,唐姨娘知道陸寶菱不願意攬這個活,可還是不願意走,還是鬆月出來趕人:“唐姨娘,夫人該歇息了,您也該去伺候大老爺了吧?”唐姨娘訕訕的走了。
大夫人卻叫了陸寶菱過去,說早點把徐若霜的婚事也定下來,言語間不乏厭惡:“和蘭兒一比,這個貨就是不省心的,更會挑剔,我想著也不必拘泥於人品,挑個家境殷實的富戶就夠了,反正她們母女倆是一心鑽到了錢眼裏。”
對大夫人,陸寶菱不能敷衍了,隻得道:“大皇子的周歲快到了,隻怕要準備賀禮,一時間忙不過來,左右剛嫁了若蘭,若是急著嫁若霜,人家也會說閑話的。”
大夫人想想也是,便道:“你留心就是了,也不急於一時,先準備大皇子的周歲禮要緊。”陸寶菱應了。
誰知沒幾日,趙德清竟然上門拜訪了,自從陸寶菱出嫁,事情多,很長時間沒有去趙家了,見趙德清來,陸寶菱十分高興,徐廣庭更是親自陪著吃了飯。
趙德清笑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昭哥兒今年也四歲了,我想著給他啟蒙,想找個好的先生,誰知竟找不到,我記得你四妹妹的舅舅家項家大少爺在國子監讀書,認識的人多,想請你幫著問問。”
陸寶菱笑道:“這是什麼難事,我叫人回去告訴如玉一聲就是了。”
又問趙老太太好不好,趙德清笑道:“祖母的身體很好,常常請了人來家裏打葉子牌,要不就是看顧昭哥兒,就是惦念你,你遲遲沒有身孕,擔心著呢。”
陸寶菱很是內疚:“我也不能去看她老人家。”
趙德清忙道:“你也別傷心了,祖母知道你忙,你隻要過的好好地就成了。”
趙德清走後,陸寶菱便叫人去陸家一趟,把這事告訴了陸如玉,陸如玉很爽快的應允了,第二日就去了項家。
項家很快給了回音,推薦了一個姓鄭的嘉慶人,全名鄭銓,原本也在國子監讀書,成績優異,可是因為家庭遭逢變故,沒來的及參加考試,又從家鄉回到京城討生活,雖然落魄了些,可學問真的很好,陸寶菱便叫人去趙家問了。
趙德清又去了一趟陸家,親自見了那位鄭先生,一番交談後,很快就應下了,請了家裏去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