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政道:“你不覺得皇上出生的時間太巧了嗎?正當端王爺出生,太宗皇帝有意廢太子的時候,何皇後便生了,還生了一個兒子?”
徐廣庭恍然大悟:“您是說皇上的出生不明?”
徐宗政微微頷首:“這件事知道的人其實很少,當時,何皇後是去大恩寺拜佛的時候突然昏倒,這才發現有了身孕,因為胎像不穩,再加上何皇後想一舉得男,便暫時留在了大恩寺養胎,等滿了五個月胎像穩固的時候才回宮,這一胎對先帝爺或者何皇後來說都太重要了,因此小心萬分,何皇後也輕易不見人,隻躲在宮裏養胎,再加上太宗皇帝對先帝爺有些置之不理,等皇上出生以後,太宗皇帝才見了孫子,給起了名字,所以說,這之間能做手腳的地方多了。”
徐廣庭道:“您的意思是,何皇後壓根沒有懷孕,隻是假裝,同時找了一個有孕的婦人養在了留仙別館,等生產之時,才偷偷把孩子抱進宮裏去,移花接木,因此留仙別館才會是那幅情景,孩子一生下來,送進宮,那留仙別館自然沒什麼事了,所有人都離開了,或者說都被滅口了。”
徐宗政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是這件事也不是做的盡善盡美,出力的主要是何皇後的娘家何家,最起碼先帝爺對這件事情是知曉的,當時他隻有靠著這個兒子才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自然不會說什麼,可是等到他登基,有了誠郡王,自然就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心存芥蒂,這就是為什麼先帝一心想要立誠郡王為太子的緣故。”
徐廣庭有些懷疑:“如果先帝爺明知道皇上並非他的親生子,為什麼還要立皇上為太子呢?這不是混淆皇室血脈的大事麼?”
徐宗政歎氣:“這也是先帝爺的仁善之處啊,先帝爺小時候受太宗皇帝厭棄,和母親趙皇後吃了很多苦,所以他不忍心何皇後也吃這種苦,他並沒有揭穿這件事,反而幫忙隱瞞,也是因為有他的隱瞞,太宗皇帝才被瞞了過去,要不然,以太宗皇帝的心性,何皇後母子早就被沉塘了。”
徐廣庭點頭:“原來如此,可是太後告訴寶菱去查大恩寺,不是自曝其短?”
徐宗政沒好氣道:“誰會自曝其短?指不定這就是一個陷阱,偏你們還一個個往裏跳,誰知道太後怎麼想的?要說這件事,太後,雲太妃,甚至皇上,心裏都明白,隻不過事關重大,誰都不肯輕易開口罷了。”
徐廣庭點頭:“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誠郡王也定是知道了這件事,認為皇上並非皇室血脈,再加上先帝爺的那份詔書,所以才理直氣壯地造反。”
徐宗政歎道:“其實,皇上到底是不是先帝親生,誰也不知道,我也一直在猶豫,如果皇上並非正統血脈,那我們這些人就都成了亂臣賊子了。”
徐廣庭想起那塊帕子,道:“照您所說,當時留仙別館裏住了不少人,難道大恩寺沒人注意麼?”
徐宗政搖頭:“大恩寺這兒都是何家的人在打點,那時候,太宗皇帝並不信神佛,很少來大恩寺,再加上他不是處理朝政就是陪伴淑貴妃,很少出宮,若是有意隱瞞,不泄露秘密也是有的。”
徐廣庭似乎能想象到那樣的情景,大家都是參與者,都在竭力保守這個秘密,然後期待養在留仙別館的那個待產婦人生個兒子,等孩子生了下來,再悄悄地抱進宮去,然後就是有條不紊的善後……
不對啊,依照留仙別館的情形,當時並沒有善後,就是那間產房,也維持著當初的模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宗政道:“其實這件事疑點頗多,但是事關重大,誰都不肯細查,不是怕查不出來,而是怕查出什麼來。”
徐宗政道:“那我們如今該怎麼辦?”
徐宗政撫須長歎:“一場大亂是免不了的。”又道:“誠郡王誌在必得,計劃周詳,不知道籌謀了多久,皇上縱然英明,多半也是有心無力了。”
祖孫二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陸寶菱被禁足了,整日在房間裏憋屈的抓心撓肺,可陸萬林鐵了心不再讓她接觸這些事,吩咐陸明陸朋把陸寶菱看住了,不許她出門,陸明陸朋雖然如今保護陸寶菱,可最聽從的還是陸萬林,因此跟兩座門神一樣,守著門口。
陸寶菱沒法子,偷偷托了韋高遠去端王府報信,希望端王爺這個幹爹能幫她解困,可沒等端王爺來,誠郡王下的帖子便送過來了,請二夫人和陸寶菱去赴宴。
二夫人隻知道陸寶菱被禁足,卻不知是為了什麼,隻當她是調皮,此時見了她笑道:“又闖什麼禍了?”
陸寶菱很是鬱悶:“我沒有闖禍,是祖父硬說我闖禍,我可真是冤枉。”
二夫人笑道:“冤枉?就你那個脾氣,冤枉誰也不能冤枉你……”邊說邊坐馬車去了誠郡王府。
誠郡王府車水馬龍,熱鬧極了,陸如玉穿著杏色的衣裙,顯得成熟不少,身邊站著的小小人兒赫然就是端王爺的獨女瑩瑩。
瑩瑩見了陸寶菱,開心的撲過去:“姐姐姐姐,我好久沒見你了,你怎麼不去看我。”
陸寶菱將瑩瑩攬在懷裏,笑眯眯的:“姐姐也想去啊,可是姐姐被禁足了,不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