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碎石子路往前走,便看到幾塊太湖石堆成的假山,陸寶菱也不敢走遠,就在假山旁站定了。
正發呆呢,卻聽見響動,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躲在桂樹後頭看著她,那小姑娘年紀雖小,可衣料華貴,頭上梳著兩個小鬏,卻戴著寶石鑲嵌的珠花,脖子上掛著長命百歲的金鎖。
陸寶菱覺得有意思,朝她招了招手,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啊?”那小女孩慢騰騰走了過來,半是好奇半是警惕,聲音暖暖糯糯的:“我叫瑩瑩,你是誰?”
陸寶菱卻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可見瑩瑩乖乖的,便十分喜歡,逗她說話,瑩瑩是小孩子,愛玩愛鬧的,不一會就和陸寶菱親密起來了,拉著陸寶菱不住的道:“姐姐陪我玩。”
要說起來玩,陸寶菱可是行家,兩個人一會玩玩這個遊戲,一會玩玩那個遊戲,都高興的不得了,陸寶菱更是把剛才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看著瑩瑩就想起了陸靖柔肚子裏的孩子,將來長大了也會是這樣的可愛的孩子呢。
笑鬧了一會,瑩瑩滿額頭都是汗,陸寶菱便用帕子細細給她揩幹淨,她還是第一回伺候小孩子,有些笨手笨腳的,或是輕了或是重了,瑩瑩直笑著躲。
兩個人正嘻嘻哈哈的,便聽到一聲大喝:“大膽,還不放開郡主。”
陸寶菱抬頭一看,便看到一個奶娘打扮的婦人匆匆跑過來,神色焦急,一把把瑩瑩拉到身後,警惕的看著陸寶菱,瑩瑩不依,撅著嘴道:“姐姐不是壞人,瑩瑩要和姐姐玩。”
陸寶菱看著那個奶娘,奶娘看著陸寶菱衣著打扮也是個大家千金,便斂衽自報家門:“奴婢是端王府的,這是我們府上的瑩瑩郡主。”
陸寶菱驚訝的瞧著瑩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難怪我聽名字耳熟,竟是端王爺的獨女。”又告訴了自己的身份,奶娘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原來是陸姑娘,剛才奴婢莽撞了,請陸姑娘恕罪。”
瑩瑩拉著陸寶菱的手隻是笑眯眯的:“我要和姐姐玩。”奶娘道:“郡主偷偷跑出來,叫奴婢好生擔心,若是王嬤嬤知道了,可要不高興了。”
瑩瑩對這個王嬤嬤似乎很是忌憚,猶豫了一會,嘟囔著嘴依依不舍得走了,邊走邊回頭對陸寶菱道:“姐姐等著我,我還要來找姐姐玩。”
陸寶菱笑眯眯的看著她,突然覺得小孩子真是可愛,她五六歲的時候可沒這麼乖巧,整日間不是爬樹就是下水,身邊兩個奶娘都看不住,祖父在家的時候就親自出馬,把她提溜回來罰抄書,祖父不在家,便是二伯父來找她,好聲好氣的勸她不要調皮。
陸寶菱一邊走一邊想,嘴角帶著笑,竟不妨撞著人,一看竟是裴鍾,笑意頓時冷了下來。
許是四周無人的緣故,裴鍾也不像原先那樣,冷笑著看著陸寶菱:“這麼半天不見人,又去勾搭誰了?”
聽這話說的,陸寶菱懶得和她一般見識,抬腳就要走,卻被攔住了:“怎麼?沒有找到比我夫君更好的麼?”陸寶菱道:“你實在不必如此,我可沒興趣和你搶什麼夫君。”
裴鍾冷冷道:“是麼?我看你不用爭,天生就是個狐媚子,往那一坐勾的男人都看你,正好如了你的意,你姐姐勾引皇上,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想和陸寶菱比氣人,裴鍾還差了點:“我知道你是想誇我們陸家姐妹美貌,不用說的如此委婉,再說了,你已經出嫁了,不用擔心嫁不出去,就算你貌若無鹽,陳毅寧也不會嫌棄你的,反正他看中的隻是你的身份罷了。”
“你……”裴鍾氣的揚起了手,卻被陸寶菱攔住:“你可不要動手啊,就算長得醜,好歹還有點好名聲撐著,如今動手打人,可就不賢惠了,仔細被人家知道了,那豈不是一無是處了?唉,更要遭人嫌棄了。”
裴鍾氣的手直抖,忽然捂著肚子“哎呦哎喲”的叫喚起來,陸寶菱警惕的看著她:“你怎麼了?不要耍什麼花招,我可不怕你。”
裴鍾叫喚的越發厲害,有個丫頭瞧見了,驚叫起來,繼而把大家都引了過來,大家七手八腳把裴鍾扶起來,亂糟糟的問怎麼了,裴鍾眼含了淚,指著陸寶菱:“我好心待你,你為什麼要推我?”
大家立刻看向了陸寶菱,眼神奇怪起來,陸寶菱道:“我沒有推你,是你自己捂著肚子叫喚起來的。”裴鍾說話聲音越發弱了,帶了絲哭腔:“就算你嫉妒我懷了二爺的孩子,也不如此,孩子是無辜的啊。”
陸寶菱愣住了,大家看向陸寶菱的眼神頓時充滿了鄙視,有人張羅著叫去請太醫,又叫了人來把裴鍾抬走了,從頭到尾,誰都沒有再看陸寶菱一眼,等人都走完了,陸寶菱才反應過來,陳蘭落在了最後,拉著陸寶菱道:“到底怎麼啦?”
陸寶菱反問道:“她怎麼了?”
陳蘭歎氣:“剛才她覺得惡心,清寧郡主便說她好像是有孕了。”又道:“我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燈。”陸寶菱對著陳蘭忍不住辯解:“我真的沒有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