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峰回(1 / 2)

陸寶菱病了,病的很是嚴重,陸萬林一連請了四個大夫進府診治,一時間滿京城都在議論陸家三姑娘的病,沈墨早上來,晚上走,恨不能住下。

趙老太太知道消息也親自過來,要不是孫媳婦連氏快要臨盆,她真想守在外孫女身邊。陸靖柔拋下還未痊愈的陳夫人回娘家一趟,眼圈紅紅的:“是我逼得太緊了,寶菱這是心病。”

陸萬林背著手直歎氣,仿佛蒼老了好幾歲:“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件事你做的沒錯,是寶菱從小到大一帆風順,如今受了挫折一時間醒轉不過來罷了。”又問陳毅寧。

陸靖柔咬牙道:“您恐怕還不知道,他如今可算是攀上高枝了。”

“怎麼?親事有著落了?”

“聽說是誠郡王牽的線,搭上了裕德長公主。”陸靖柔咬牙切齒,“裕德長公主已經派了人來探口風,想把嫡長女許配給他,我公公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裕德長公主是皇上的姐姐,雖非一母所出,但裕德長公主在皇上繼位時出了大力,她的生母早逝,便將太後奉若親母,很是孝敬,無論是太後還是皇上都很喜歡她。

裕德長公主十六歲的時候嫁給了裴太爺的幼子裴四爺,生下了二子一女,長子裴鉞,長女裴鍾,幼子裴鏡。

裕德長公主人又精明能幹,嘴甜麵軟,又有公主的身份,在裴家也是一枝獨秀了,如今竟願意把嫡長女許配給陳毅寧,看來真是看上了陳毅寧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陸萬林道:“這樣也好,早點斷的幹幹淨淨,看來陳毅寧對寶菱也不是多麼上心,隻可惜了寶菱,唉,這個傻孩子。”陸靖柔道:“我婆婆的病才好,知道這個消息又犯了頭痛,以後有個公主做親家,而且還是庶子媳婦,這下子陳家內宅可熱鬧了。”

陸萬林道:“若是裴姑娘真的嫁入陳家,裕德長公主必定會為她造勢,你可要仔細。”陸靖柔冷笑:“在內宅立足靠的是什麼?一是子嗣,二是管家的權利,如今陳家的中饋之權牢牢掌握在我手裏,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麼波浪。”

陸萬林道:“還是那句話,你也別太操心了,先生個孩子是正經,不為別的,你有個孩子傍身,在人前說話底氣也足。”陸靖柔有些不自在:“懷不上我也沒法子,我已經抬了蓮香做通房,等她生了孩子我抱過來養就是了。”

“你說什麼?”陸萬林敏銳的抓住了陸靖柔話裏的意思,“誰是蓮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陸靖柔趕忙解釋:“早了,沒告訴您就是怕你擔心,蓮香就是我原來買進來給文寧做姨娘的丫頭,前陣子開了臉,抬了通房,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我正叫人教她打算盤呢,教好了也是個幫手。”

陸萬林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己掂量著吧,不過,這嫡長子還是你來生的好。”陸靖柔點頭:“您放心,她哥哥還要指望著我出銀子讀書科考呢,她想離了我,也要看看能不能全身而退。”

陸寶菱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柳姨娘哭的要暈過去:“我白****十幾年的心,要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老爺太太。”

二夫人勸道:“又沒有大病,隻是偶感風寒,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正是該細心照料的時候,你有這會子哭的功夫,還是去看著藥去,省的小丫頭不知道煎糊了壞了藥性。”

柳姨娘想想也是,十幾年過去了,她什麼風浪沒見過,當年老爺太太去世的時候那樣的艱難,她不也熬過來了,她擦了眼淚,扶著彩蝶親自去給陸寶菱熬藥,二夫人經過穿堂的時候還聽到她嗬斥小丫頭的聲音:“這藥材沒洗幹淨就敢往裏頭放……”

二夫人笑著搖頭,要說這人哪,不得不信命,她雖進門晚,卻也聽府裏的老人兒說過,三夫人趙氏賢良淑德,才氣縱橫,溫婉可人,和三弟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

這個柳扶醉真是命好,雖是青樓女子,卻碰上了趙氏這樣心慈手軟的主母,準她入府,又待她極好,三弟已去世,趙氏也跟著去了,倒是這個柳扶醉留了下來,忠心耿耿,這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趙氏積下的陰德都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陸靖柔回到陳家天色已黑,屋裏屋外點了燈,恍如白晝,陳文寧神色不悅:“母親的病還沒好,你跑到哪裏去了?”陸靖柔沒理他,叫丫頭傳了飯菜,在陸家也沒來得及吃飯。

陳文寧怒氣更甚,奪了陸靖柔的筷子:“我問你話呢,今兒母親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做兒媳婦的,婆婆病了你不說伺候還出去逛去。”

陸靖柔看著陳文寧這張臉就想起了陳毅寧,心裏恨得不行,又憐惜還躺在床上的寶菱,怒火更盛,一抬手將炕桌推翻了,杯碟碗筷劈裏啪啦摔的粉碎,屋裏的丫頭嚇得跪了一地。

陳文寧驚訝極了,陸靖柔站在炕上,叉著腰,指著陳文寧怒道:“你去問問我逛了沒有,我妹妹病的人事不省,我回去看一看都不行?婆婆那裏我衣不解帶伺候了幾天,你不說我的好,如今隻離了這麼一會就嚷嚷起來了,你母親的身子金貴,我妹妹的身子就不金貴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雖嫁到了你們陳家,成了你們陳家的人,可我還姓陸,陸家是我娘家,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你若是看不慣,隻管休了我另娶言聽計從的去,我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