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紗布纏繞在他的周身,隻露出了眼、鼻、口。仿若是個重病房裏綁了石膏的患者一樣。
我坐在床邊,看著安然沉睡者的尚軒,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
“到四十九日一滿,你就會像睡美人一樣醒來了。當然,是要在我的親吻中醒過來。嗬嗬!我是你的白馬公主,你是我的睡美人。”我笑了笑,“然後,你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我們也可以開開心心的下山了。到時候,青雲和暮曦一定很很高興的。”
我自說自話著。“等到下了山,我們就先去市集逛一圈好不好?我還沒有真正的逛過市集呢。上次,歐陽逸文帶我逛市集的時候,我眼睛還是瞎的。什麼都沒有看到,真是掃興。這下好了,等你好了之後,你一定要陪我去逛個痛快。好不好?”
我落落不覺,指手畫腳的的匹自說個沒完。就像是之前媽媽對我的嘮嗑的翻版一樣的嘮叨著,重複著。像是煮不爛的飯泡粥一樣的呱噪著。
不想去深思,也不敢獨自一人呆著。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想,想一些不能去“深交”的人。也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找那個一臉哀傷的小妖。怕自己辜負太多的人,卻學不會如何把一碗水給端平。
可是,每每這樣鴕鳥心態躲避的時候,那一抹孤寂的背影便像是烙印一樣烙在了心頭,怎麼樣都無法抹去。
那張疲憊不堪的臉上,落寞的表情像是鞭子一樣抽在了我的心上。我不是傻子,慕容亞帆拿來的那二個有毒類動物,不可能是平日裏家裏養著玩的寵物。那一鍋黑乎乎的也不可能是自家種的芝麻糊。
他失蹤的這二日裏,必定是一個人日夜不休的在深山老林裏四處尋找著能夠醫治尚軒的草藥了。我不知道他這二日是怎麼樣度過的。也不知道這期間,他有沒有經曆過什麼驚心動魄的事件。
他的臉色,很不好……
不行!我不能想他!我搖了搖頭。看著包成了‘粽子’的尚軒,覺得自己心裏麵糾結極了。
“小姐,我給您送飯來了。”門口站著一個提著食盒的男孩子。
“你放桌上好了。謝謝。”我看了他一眼,回過了頭,看著尚軒。“你們少爺吃過了嗎?”
“沒有。”他輕聲的說:“劉總管說少爺人不舒服,要休息,讓我們不要打擾。”
“他不舒服?那有沒有找……”我住了口。他本人就是醫生,當然會自己看。
“小人不知道太多。隻聽別人說少爺傍晚時好像昏倒了。”
我心裏一跳。“他昏倒了?他怎麼會昏倒?”
“小人不知,小人也是聽別人說的。”男孩說:“如果小姐沒有別的吩咐的話,那小人就先下去了。”
“好,麻煩你了。”我握緊了拳頭,垂下了眼簾。
他是大夫,他的身子他自己會看。更何況他是神醫,我根本用不著擔心他。而且他的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守護者劉總管在嗎?那更加用不著我擔心了。
走到桌邊,把食盒裏的食物一一拿了出來。坐下,吃飯。心裏糾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麼,劃了二口就吃不下去了。
丟下碗筷,我走到了床邊,看著尚軒昏睡中的長睫毛,整個人變得慌亂而坐立難安。
他昏倒了。他怎麼會昏倒?嚴不嚴重?要不要緊?是不是在山上受了風寒?還是因為我對他的漠視?
該死的!你就這般容易動搖?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去理會那些“不相幹”的人了嗎?你怎麼就這麼沒有定性?難道你真的打算背棄暮曦的恩情?難道你真的打算留在這裏?他自己不是醫生嗎?生病了,他自然會給自己醫治,又何必掛心?
不是!不是!我搖頭。我隻是擔心,慕容亞帆看上去是那麼憔悴,他為了尚軒,花了那麼多心思。我難道不能去看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