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場日落似乎是一件極其容易,又極其不易的事情。在人人都忙碌的網絡時代,太多太多人缺乏等待的耐心。他們漸漸隻在意夜幕降臨,因為可以稍作休息。
那日日不同又相同的日落,被人們忽視了很久很久。
形色匆匆的南宮英,注意到天邊那一輪即將被黑夜吞沒的太陽。它似掙紮著,再發出最後的光芒。
那光芒四射,把漢江水染成烈焰的赤色,馬路旁一排排整齊的樹,將影子拉的長長,樹葉也被夕陽洗刷地金綠金綠的。
他停下腳步,望著天邊那一抹紅色。這樣好看的景色,使得南宮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的妻子。在南宮英的心裏,他的妻子於他而言是世界上最美的絕色。
“和傍晚六七點鍾的晚風一樣。”總能精確捕捉到他的細微,也總如清風撫慰。滋是想起韓鬆靜,他的臉上就掛滿了笑容。
“這麼好看的落日,要邀請鬆靜來看多好。”南宮英是這樣想著,加快腳步往家裏去。
是如往常讓自己放鬆的港灣,他興衝衝地跑進去,再遲就要錯過今晚的絕色了。
“鬆靜,鬆靜,我們去看日落吧。”
韓鬆靜才給兒子南宮嶼做好晚飯,母子倆坐在飯桌上。她時而看向牆麵上的時鍾,時而望向毫無動靜的玄關,和窗外逐漸暗淡的光線。
“在等爸爸吧。”已經兩歲的南宮嶼完全遺傳了南宮英的話癆,也正是因為他一天到晚都說個不停,才讓小嶼學會了那麼多句子,學會了精準表達自己的情緒。
這倒是頭疼中唯一的欣慰了。
“是啊。”和愛的人在一起,於自己於他都是一場修行。而韓鬆靜在這場修行中,變得更加願意去表達自己的感情,不再是將什麼都壓在心裏。
“都要成望夫石了。”小小嶼語出驚人,韓鬆靜還在驚訝孩子的詞彙量。耳邊就被南宮英一聲聲叫喊充斥著。
幹嘛了是這人。
“喊什麼呢?”
她趕緊起來往門口走去,和剛進門的人差點撞在一起。
“哦莫。”
“鬆靜,走吧。”
“什麼啊?”
南宮英興奮地指著遙遠的天邊,她隨著南宮英指向的方向望去。那兒黑漆漆一片,幾顆稀碎的星光在頭頂閃爍。
她不解,眼神疑問著南宮英。
“啊,已經沒有了。”他開始懊悔自己為何要在河邊停留那麼久,為何不把車再開快點。
“到底是什麼啊。”
“落日,我想同你一起看落日。”
說到這兒南宮英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幽怨的眼神看向天邊,委屈吧啦的樣子逗笑了韓鬆靜。
還以為是什麼呢。
“日落不是天天都有嗎?南宮英,難道我們就活今天嗎?”
似乎這就是愛的能力,韓鬆靜總有辦法讓南宮英立馬開心起來,就和現在一樣。他的表情立馬陰轉晴天,拉著韓鬆靜進去吃飯。
“哎喲小小嶼,都能自己吃飯了呀。”他洗完手後,習慣性地擼了一把南宮嶼的腦袋,原本乖順貼在腦袋上的順毛,在他的大手無情禍害下,成功成為了一個炸毛。南宮嶼也同樣繼承了父親的臭美,他打掉父親的手。
“你們在門口可是待了五分鍾哦。”小臉兒上都是怒氣,有對南宮英蹂躪自己頭發的不滿,還有對這對隻想著對方夫妻的不滿。他舉著電話手表,揚起來給他倆看。
“抱歉啊小小嶼,爸爸和媽媽太久沒見了,要親近一下,你以後可要多體諒。等小小嶼找到你喜歡的人了之後就會理解我了。”
“去。”
韓鬆靜拍開南宮英過來的手。
南宮嶼吃好飯後,眼見這對夫婦已然容不下自己的樣子,歎氣搖頭。
“明明也就一下午沒見而已。”
他對兩人的恩愛嗤之以鼻,哪曾想多年後還是步了南宮英的後塵,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為什麼要去姐姐家?昨天不是答應要陪我去公園嘛?媽媽說話不算話,媽媽騙人。”
南宮嶼從小被南宮英教育要做一個說話算話的孩子,當然他們也是如此以身作則的。所以約定好的事情怎麼能變動呢,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將玩具摔了一地,這裏麵包括恩燦哥哥送給他的大白。
平日裏可愛惜了,從不舍得上麵沾染一絲灰塵。而現娃娃被摔在地上,毛絨絨上麵撲上了一層灰。
韓鬆靜不是沒有解決過小孩子哭鬧的問題,可因為要和南宮英出去約會而爽兒子的約,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她有些無奈地看著滿地散落的玩具,還哭喊不停的小人兒。
與孩子對峙,做大人的什麼時候贏過啊。她敗下陣來,給南宮英打去電話。
“老婆?”
“我下午去不了了,要陪兒子去公園。”
“他是不是在哪裏認識了一個小女孩,和人家約好今天見麵的。”
“是嗎?他沒跟我說。”韓鬆靜像是明白了為何兒子會突然情緒失控,原來是這樣。
“這樣吧,我來跟他說。把手機遞給小小嶼吧。”南宮英原本也摸不透小嶼到底想幹什麼,但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南宮嶼躲著鬆靜,在自己耳邊說的悄悄話。
頓時就明白過來。
“南宮嶼,我有沒有說過在家裏誰最大?”
他抽泣著,根本就聽不進去爸爸在說什麼。隻是很委屈地看向媽媽,濕漉漉的大眼睛讓韓鬆靜心疼。
“我要去公園。”
他又一次重申自己的需求。
“那這樣,讓媽媽帶你過去。然後你自己去找小妹妹玩可以嗎?”
“不是小妹妹,她叫兮兮。”
“好好好,兮兮。你看看媽媽是不是生氣了?要跟媽媽說什麼?爸爸先不跟你說了,我們晚上見。”
南宮嶼把已經掛斷電話的手機還給媽媽,就躲進媽媽懷裏。“對不起歐媽,我錯了。不應該跟你發脾氣的,還把家裏弄得一團糟,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