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心疼極了,死活要撈她起來,她也不願再對抗,便順著站起來挺直了背脊。
陌玨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審視她。
終是忍不住惱怒,冷聲道:“教你數日,竟是教會你隨便下跪的?”
他是真動了怒:“害你的罪魁禍首都敢跪,你真出息。”
君昭的笑就這般僵硬在空中,舟清清被訓得暈頭轉向,無辜地看向君昭。
君昭看到她毫不知情的神情,心虛地別開臉,耷拉著一張俊臉。
司昀毫不客氣:“怎麼?我說錯了?”
“救命之恩,你竟也敢認。”
君昭這下終於如願以償見到陌玨發怒了,不過發怒對象是他自己,隻能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砸死了。
他現在又沒臉麵對清白無辜的舟清清,又沒膽子麵對發怒的陌玨,心生一計……
那就是遇事不決……就!先腳底抹油跑路!
“不敢不敢,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眨眼間他便消失了,舟清清這才意識到這些天他是在陪著自己趕路,否則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用常人的方法。
舟清清心底暗暗想:那陌玨呢?他又為何要騎馬?他明明有能力……
那他?
如此多不可忽視的細節,都指向了他在乎她的事實。
空氣驟然尷尬:“大人。”
舟清清想起君昭之前同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她這些天輾轉反側的那些事。
於是她決定不管是好馬還是死馬,她都要拿出來遛一遛。
“我本就是個盡情盡興的性子,所以對誰有情,我一定得讓那人知曉,我想大人之前已經知道我的心意,無論行事是否妥當,可那都是我實實在在的心意。”
此刻,就算是被判死刑,她也決意要不吐不快,但她更多的是懷著一分希冀:“大人當時知道我並非長公主,想殺我卻又沒下得去手。”
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她得知這些事之後,她是得意的。
也正是因為思來想去了這麼多天,將兩個人前塵過往都翻出來,又不禁熱血沸騰。
她麵帶微笑:“更是在我中了血魔咒後,替我安排好了來南州的路。”
“大人給我的乾坤袋裏除了銀票就是些常用的物品,更甚者,還有君昭說的那把對劍中的雌劍。”
她一步一步,以勝利者的姿態逼近。
而他從一開始的一臉霧水,到最後緊皺的眉頭。
她觀察著他的反應,看到他眉頭緊蹙,她那勝利者姿態就瞬間弱了下來。
她才是用了真心的那個,隻有真正認真的人才會是弱勢的那一方。
她方才不過是虛張聲勢,在看到他不為所動之後,一切驕傲就如泡沫瞬間消散。
心口隱約傳來的疼痛讓她呼吸不暢,她突然就怯懦將要說出口的話。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想逼迫自己,逼自己有一個結果。
即使一開始她並不是想以這樣的結尾收場,也並沒有考慮過會有破罐子破摔的情景。
可是總要有個結果,縱使隻有千分之一,可她心底還存有幻想。
她最終顫抖地問道:“這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人心悅我?”
她逼著自己迎難而上,步步緊逼。
可惜無論她如何走近,他總是和她保持好了距離。
他一直沒有出聲,這讓她有了一絲希望。
她等待著那人最後也不作反應,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將他的沉默寡言視作為他的默認。
“你想多了。”
如雷貫耳的四個字回蕩在她雙耳,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方才設想過最壞的結果,卻沒想過是這般傷人的四個字。
她連自嘲都裝不出來,腦中浮現出和陌玨溫存的瞬間,委屈和悔恨瞬間占滿了她的所有。
她不應該問的,她不問就不會直麵自己的內心,最後又把最脆弱的真心親手奉出,看最愛的人親自踩碎。
她曾經最害怕麵對而逃避的事,如今都被擺在明麵上戳破。
說不清是不甘更多還是委屈更多。
眸中的淚水凶猛地湧出,為了那一點岌岌可危的自尊,她硬生生逼回了一部分。
即使再痛,她也要直麵問題。
不愛她又怎樣?她不是一開始就做好過準備嗎?現在又能矯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