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應該看不清的,可是他就是看清了,看清了在那盞燈光下有一個極其纖細的人影。
還有她黑緞子似的頭發所襯托出的,那張極其白皙的臉。
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依然是一眼看見就會誇一句的漂亮。
這本應該是一幅詭異的景色,可是在那一副雅且秀的五官之下,讓人絲毫生不出慌來,所以王哲隻是覺得有一點奇怪。
奇怪這個距離為什麼會看得如此清楚。
然後他看到那張漂亮的臉微微抬了起來,對著他笑了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說什麼,反反複複都是兩個字,於是王哲好奇地隨著她的口型開始分辨。
怡……?上……?
真奇怪,奇怪的人,奇怪的話,和這奇怪的今天。
他覺得更冷了。
一滴汗從王哲臉上落了下來,他要伸手去擦,被阿燦攔了下來。
如同做夢一般的,王哲就怎麼不由自主的,進了阿燦的屋子。
他安慰自己是覺得冷了,進來躲躲風寒,而恰巧對方是個和善的人,於是同意了。
從他進了屋子後,阿燦就如同一個老熟人一樣引導著他,一步一步來到衛生間裏。
可是後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他怎麼就開始流汗了。
王銘蹲坐在地上,隻覺得汗水越來越多,從開始一滴滴地掉然後變成了一股一股地流。
他看不清,卻能感受到那如同小溪似的,從頭部開始的流動感,微微的癢,刺刺的疼。
和阿燦那雙略硬的手一起,在他頭上來回的鼓搗著。
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倒黴之夜,他進了一個陌生的屋子,然後遇見一個陌生的美女,然後莫名的任由她擺布。
隻是他心裏完全沒有其他之想,隻覺隨著他的汗越來越多的時候,脖子突然一軟,然後對上了一雙泛著瑩瑩黃光的兩點瞳孔。
那是一隻融入夜色的黑貓。
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他看的貓。
不知怎麼的,他從一隻貓的眼裏看出了一絲嘲諷。
嘲諷什麼,嘲諷他嗎,他想甩一甩越發昏昏沉沉的腦袋,卻冷不丁甩下一張紙來,一下子劈頭蓋臉地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軟軟的,泛著黃,帶這一股鐵鏽味道的紙,讓他瞬間發了慌。
因為他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了。
對著他眼角的那一側,上麵有一道小小的疤痕,是他小時候摔倒所留。
雖然在歲月的磋磨下已經別變得淺而淡,但是依然堅定地在它額頭一角牢牢安著家。
這哪是什麼紙,這是他的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