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開,八方散。
隨著一陣輕微的機關聲,原本四通八達的通道被全部封閉。
在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池今才帶著人匆忙擠了進來。他抬眼就望見角落裏站著的一群人,不動聲色的往另一個方向站去了。
貫穿整個地宮的石門花紋繁瑣,從邊上開裂的石窟裏忽然走出來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先是掃視一眼眾人,隨即目光落在了文一柏身上。
他似乎是愣了下,又很快別開眼神,從不知哪裏掏出把短刀,在手掌處劃了下。
連綿不斷的鮮血滴落,沿著地宮的石磚紋樣彙集到了角落的石雕裏。
石門震了下,才緩緩打開。
“往生者,勿入。”
那人隻輕飄飄拋下那句話,還不等人問,就閃身進了石窟。
石門裏是黝黑的過道,地上鋪了一層磚,不知是誰輕輕嘖了一聲:“這地磚用的是最貴的岩石材料,瞧這陣仗……”
地宮裏到處都是這種磚塊。
其餘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去了,江玄言把李諫交給文一柏,自個兒一腳踏入了石門。
清洌的竹香撲麵而來,微風過麵,雪落白頭。
他垂下眼,看見自己揣著手趴在雪裏,身後是處宅子,牌匾上龍飛鳳舞寫著“文府”。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後脖子遭人提起來。
“一柏,這兒有隻打瞌睡的狐狸呢。”
輕快的女聲響起來,隨即就是幾乎要融進雪裏的青年。
他全身上下都是白茫茫的,垂眼看他時有些意外:“看起來還沒化形,若是喜歡,就帶進去吧。”
“……司雲恒會不會不讓我養?”
紅闕跟他大眼瞪小眼,後知後覺地說。
“不會,他連我們倆都撿,不過是一隻狐狸罷了。”
文一柏打開門,偌大的府邸沒有下人,院子裏站著人,正立在鬆樹下。
他麵上係了丹青色的綢緞,肩上隻披了條同色的外袍,唇色蒼白,聽見動靜才側過頭,柔聲說:“回來了?”
“嗯,你眼睛怎麼樣了?”
文一柏擰眉,快步上前,將自己身上的白色裘衣解了披在他身上。
“好多了,但有些畏光,係著舒服……我不會冷。”
司雲恒有些無奈,但還是任由他的動作。
他進了裏屋,紅闕將窗戶都關上,又把特製的屏風拉過來,光線被擋掉許多,文一柏才將他遮眼的帶子解下。
“這幾日就別帶著了,讓眼睛適應適應,”他將綢緞收起來,“不舒服的話喊我,我給你按摩。”
司雲恒的視線此時已經落在江玄言身上了,好奇道:“會說話嗎?”
江玄言往前一躍,兩步跳進他的懷裏,才開口:“會。”
他登時笑起來了,江玄言才發現這人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像是有一汪湖泊,有些霧蒙蒙的水汽。
“叫什麼名字?”
他在他背上順毛,看起來喜歡的不得了。
“玄言……別人替我取得。”
江玄言有些別扭地說。
他陡然睜眼,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個畫滿壁畫的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