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雙稚嫩又粗糙的小手,李氏輕歎一聲,這兩丫頭也是個命苦的。
杜家雖然日子艱難,再養兩個丫頭還是養的起的,左右不過多兩雙筷子。
李氏揮了揮手,“行了,別跪著了,都起來說話吧。”
見李氏放話,杜翰林笑嗬嗬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
“這是你們主母,你們主母啊刀子嘴豆腐心,最是良善,往後你們要好好聽主母的話。”
越聽丈夫的話,李氏越覺著頭疼,一想到這兩丫頭花了六兩六錢,兒子的束脩也要交了,接下來一個月的日子隻得動用老本了。
查看過二人的身契後,又聽杜翰林說了她們的身世,李氏對著二人說道:“你們的名字我便不改了,依舊叫大滿、小滿,畢竟是你們父母起的,也算留個念想。”
李氏身上沒有那些個官太太的架子,不過一家主母該有的威嚴還是有的。
“咱們杜家人口簡單,隻有四口人,老爺與我,餘下的便是大少爺與大小姐,杜家人口雖少卻也是官宦之家,禮不可廢,先從稱呼上開始學吧。”
小滿一聽,便拉著大滿齊聲開口道:“是,夫人。”
這些簡單禮儀,董牙婆是教過的。
見二人眼神清明,李氏接著說道:“都說說平時在家你們都做些什麼活?小滿你先說。”
李氏點了薛滿,薛滿對著李氏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夫人,奴婢在家劈柴擔水,做飯洗衣,喂雞攆鴨,種菜犁地,農家的活幾乎都幹,另外家父在世時教過奴婢識得幾個字,簡單的算術亦是會一些。”
“那你這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回夫人,在來京城的官船上,奴婢聽到那董牙婆要將我們這一批大戶人家看不上的女娃賣去窯子,奴婢心生恐懼,便想跳水偷跑,被牙行的人發現後,這傷就這麼來的。”
李氏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丫頭沒有一絲隱瞞,品行尚可。
剛剛聽丈夫介紹她們身世時,這小滿的爹原是個童生,女兒這般有骨氣家教看來不差,隻可惜遇上一個無良的祖母。
李氏隨後又點了大滿回話。
“回夫人,奴婢在家做的活與小滿大致一樣,不過奴婢曾跟著娘親學過一些針線活,簡單的縫縫補補,打絡子還是可以的。”
簡單問完,李氏便開始立規矩。
“咱們家老爺平時在翰林院供職,大少爺在城郊的半山書院讀書,十天半月回來一次。平日裏家中沒什麼苦活累活讓你們幹,都是些簡單的家務和跑腿,在杜家總比在你們原來的家裏輕鬆些。”
“不過,活不多不代表你們可以偷奸耍滑,另外家裏的事無論大小,去了外頭,嘴巴都給我閉上,若是讓本夫人聽到外頭的閑言碎語,仔細你們的皮。”
李氏這是在敲打二人,今日見到她追著杜翰林滿院子打,這事要是宣揚出去,杜翰林這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不過看今日李氏抄家夥揍人這架勢,薛滿心裏估摸著,以後這情況估計是變常態。
“夫人,奴婢二人去了外頭,家裏的事一個字都不對外說。”
李氏見二人態度端正,也不再敲打。
“行了,今日你們第一天到家,先去簡單收拾一下吧,蘊兒,你去找幾件舊衣裳給她們換上。”
大滿小滿聽後,齊齊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一個時辰後,二人清洗完畢,換了幹淨的新衣裳。
剛剛洗澡時,李氏看著二人身上新傷舊傷一堆,便拿出家中的金創藥給二人用了。
李氏雖嘴上厲害,但是心底還是柔軟的,身為人母,見兩個丫頭身上這麼多傷,李氏還是不忍的。
大滿小滿的住處安排在西廂房邊的耳房,裏麵的一應物件鋪蓋,杜翰林與杜蘊兒趁著她們洗澡的功夫都給備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