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的話很不客氣,顧遠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可卻也不得不承認,其實趙泰說的很對。
眼前顧遠的最大政敵就是那個新上任的區長,雖然落自己半級,可確是實實在在的政府方麵的一把手。
這麼些年,雖然很少有政府越過黨委直接晉升的,卻也不是完全沒有。
說到底,在體製內,很多時候,還是要看各自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陳銘那邊也有人在幫他?”
顧遠微微沉吟了片刻,最終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可是,陳銘比你也不過就是早來了幾天的時間而已。這麼短的時間,恐怕連政府方麵的棘手問題都還沒有梳理明白,又哪裏有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大哥,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坐到這個位置的!陳銘來的晚,就證明人家沒靠山?
要知道,人家能從地方的市委副書記,直接來到天子腳下和你搭班子幹活,你不會以為人家就隻是運氣好吧?
看起來這兩者之間隻是提了個小半級,可能完成地方到京都的跨越,你難道認為人家是來等你升官發財之後,接你這張已經被你坐了這麼久的位置?
而且,你覺得人家年輕好拿捏,可難道你不知道,年輕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優勢?”
趙泰的話讓顧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說實在的,在趙泰說這番話之前,顧遠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其中是不是有異常點。
可就像是趙泰所說的,按部就班慣了的顧遠,現在遇到類似的事情,第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對方是抱著想要跨過自己的心態的。
也不是顧遠沒能力,真沒能力也做不到現在這個位置。
隻不過是,一把手做慣了,頭上沒有人壓著自己,自然很多時候權利就會蒙蔽人的雙眼。很多原本能看到,應該看到的東西,其實也就成了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
“你繼續說下去!”
顧遠就這一點好,不會一意孤行。隻要是別人說的對,顧遠就願意聽從別人的意見。
趙泰也正是查清楚了顧遠的性格,最後才會選擇換掉自己的原本的目標,轉而選擇後者。
新區長陳銘或許是因為比較年輕的緣故,所以性格太過於強勢了。
毫無疑問,趙泰給別人做秘書肯定是做不到忍氣吞聲的,沒有這個習慣,也沒有這個必要。
所以趙泰很滿意顧遠的反應,也就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的繼續道:
“你就按照我說的,約一下陳銘!對方怎麼著也會給你這個麵子,對麵的一到三層全是飯店,你隨便選一家就行,所有的消費都由我買單。不隻是這一次啊,以後你做局的時候,都選這邊就行,自己家的地方,最起碼保證不會隔牆有耳,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咱們的耳朵。
然後飯局上就是關心關心對方的生活,酒過三巡之後,你就借口去洗手間,剩下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就隻是吃個飯?不用做其他的?”
顧遠有些意外,這些天和趙泰的接觸下來,後者可不像是這麼好心的人。
“是你不用做其他的。”
趙泰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而後繼續道:
“您老人家清高,您老人家正直,所以喝醉了去衛生間,就不用回來了。接下裏不管發生什麼,您都在廁所裏睡覺,這沒人能找到您頭上,不是嗎?”
“我要在廁所裏睡覺?”
顧遠不敢置信的看向趙泰。
“我覺得你在公報私仇,你覺得呢?”
“做不做吧?”
“做!”
……
從一開始打算進體製,趙泰就沒想做過自己要做一個好人。
底線這個東西,在入目所及皆為敵的京都,是那樣的不值錢,是那樣的沒必要。
對於趙泰的邀請,葉峰最終還是沒能拗過政府辦所有同事的起哄。
這種地方就是這樣,不管心裏有多麼想讓對方死,可麵上的笑容卻一個比一個燦爛。
尤其是剛剛忙過了十月初的那個大節,還有緊隨其後的兩會,壓力驟然一輕,放縱似乎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最關鍵的是,趙泰還承諾了今晚所有的消費都由自己承擔。
“這個寫字樓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掛招牌出來啊?”
“據說這棟大樓是一個人買下來的,真特麼有錢啊!”
“是啊,這裏邊的消費估摸著不低哦,趙泰要是拿不出那麼多錢……?”
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從大樓移到了趙泰的身上。
愣了一下的趙泰很快便是反應過來,當即便是一臉肉痛的強撐著道:
“那個,要不我們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