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止,你守在外麵,別讓人進來。”
“是,公主。”
芙止快速關上門,將所有人擋在外麵,包括冥羽這等親信。
殊靈扶著蕭乾躺到榻上,墊好枕頭。
方才回來在馬車上他已經將喝下的蓮子羹催吐了,還吃了殊靈給的解毒丸。
這會兒蕭乾的臉色仍舊發白,嘴唇也是駭人的青紫色。
殊靈心中無比複雜,她沒想到,皇後會光明正大地給蕭乾下毒。
“咳~”
“來,喝點水吧。”
喂蕭乾喝下白開水,解毒丸也慢慢發揮功效,蕭乾的血色好歹恢複了些許。
“阿乾……”
“皇後娘娘為何會……”
殊靈不敢看蕭乾的眼睛,想問又怕傷害到他。
蕭乾的思緒回到了那一年冬日。
“母後,您吃一點吧,暖暖胃也是好的。”
破舊的冷宮中,小小的人兒渾身髒兮兮的,隻有那雙眼睛和手裏的半碗蓮子羹是幹淨無瑕的。
這是他跪著求了禦膳房的內侍整整一夜,才為母後討來的蓮子羹。
“滾 ——”
“咣當!”
卻這樣隨意地被倒在地上。
“母後!”
小男孩在冰天雪地裏跪了一夜沒哭,凍得手腳生瘡時沒哭。
但此時,他緊緊抱著母親的鞋子,淚珠大滴大滴落下,泣不成聲。
“求求母後別趕我走,我很聽話的。”
“滾!”
“都是因為你,讓本宮落得如此地步!”
“本宮沒有你這個兒子……”
女人一根一根扳開他滿是創口的手指,狠心離去。
那一夜,蕭乾的心比冬雪還冷,因為他知道……
他沒有母親了。
就如那滿地散落的蓮子羹,被她無情拋棄了。
從此以後,他再沒有為她哭過。
“阿乾。”
殊靈又喚了一聲,他眼中無邊的悲傷與寂寥讓她的心髒也跟著揪緊。
“我明白了,你不想說便不說罷。”殊靈環住他的腰身,輕輕拍著他僵硬的背脊。
蕭乾滯了一瞬,慢慢放鬆下來,而後緊緊摟住懷裏的女子。
“嗯。”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又緩了好久,他還是選擇揭開這塊傷疤。
向他最信任的人。
“這麼多年,我中過的毒不計其數,普通的毒素已經要不了我的命。”
殊靈:“她知道嗎?”
“……知道。”
殊靈心中一咯噔:
“所以她是在試探你?”
皇後沒把蕭乾當兒子是真的,更過分的是她還想借一碗蓮子羹抓住蕭乾的把柄。
“對。”
從他懷中退出來,殊靈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阿乾,既然你知道是試探,今日不該如此莽撞。”
“我有解毒丸,這些毒藥同樣害不了我。”
蕭乾不讚同:
“阿殊,我不能失去你。”
他再次將殊靈攬入懷中,聲音帶著哽咽:
“哪怕是讓你受一點傷害,都不能……”
殊靈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所以隻能尊重他的想法。
又過了很久,蕭乾問道:
“阿殊,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對嗎?”
不知道為什麼,殊靈那一天,怎麼都給不出肯定的答案。
未來有太多不確定性。
但她想,她是願意的。
願意不離不棄。
願意扼殺所有阻礙他們相守的因素。
未央宮。
“嗬,不過是小懲大戒,就讓他露出了馬腳。”
“沒想到啊,這小畜生竟然也會生出軟肋?”
“真是一點傷害都舍不得,忍不了。蕭乾啊蕭乾,你墜入情網……”
“就慘了……”
皇後笑得癲狂:“哈哈哈……”
“繼續盯著他。”
“是。”
隱身到幾乎透明的男人收到指令,悄聲退下。
當日在邊關匆匆被召回,約好的成親也被耽擱了。
蕭乾在邊關是將軍,日常練兵和抵禦外敵,難免要忙些。
如今回到京都,並沒有在六部擔任一官半職,幾乎是個閑散王爺。
空閑時間多了,除了和殊靈膩歪外,也開始認真準備二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