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十七八歲的男生正把一個看起來十歲的男孩圍住,包成了一個圈。
其中一個黃毛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那個男孩。“喂,今天的保護費該交了吧。”
男孩的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缺了小口的饅頭,他退後兩步,又被後麵的男生惡意往前推,一時不穩撲倒在地上。
“咚——”灰塵四起,男孩死死把饅頭護在懷裏,手背都蹭破了皮,被泥土染的髒兮兮,他的耳邊是他們的笑聲。
“哈哈哈,看這小屁孩,路都不會走!”
“呦呦呦,這可是你自己摔得啊,跟我們可沒關係。”
“我猜他馬上要哭著喊媽媽了,哈哈哈……”
在一片嘲笑聲中,男孩顫顫巍巍站起身,用手把饅頭上麵的灰塵拂去,小心吹了吹,隻是到底還是髒了。
難過從他眼底一晃而過,黃毛見他依然不理睬,感覺自己被無視,愈發不爽,走上前就搶過饅頭,往地上一扔。
饅頭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一個水坑邊。
男孩終於有了反應,著急忙慌小跑過去。
另外一個男生挑了挑眉,伸出腳踢了一下,饅頭“撲通”掉進了水坑,一下子泡發開來。
還有一個伸出腳把男孩絆倒,一群人再次笑起來,看著男孩像在看什麼玩具似的。
男孩眼中最後一絲光消失了,他憤怒地衝向那個黃毛男生,拽過他的胳膊狠狠咬上去。
“啊——”黃毛發出了一聲痛呼,用力推搡著男孩的頭狠狠推開,然後一腳踹了上去。“讓你咬老子,給我打!”
幾個人圍著男孩把他打了一頓,猶不解氣,在男孩一瘸一拐地走了以後,那個黃毛眼底陰沉,然後想到了什麼與他們交談起來。
幾人互相對視了眼,哈哈大笑,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
男孩回了一個帶院子的房子,打開了笨重的鐵鎖,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因為護著頭,臉還好好的。
他在院子裏打了桶井水,把傷口簡單衝洗了下,水流碰到皮膚的時候疼得他咬緊嘴唇全身發抖,卻硬是不吭一聲。
然後慢吞吞走進了一個房間裏。
躺在床上的女人聽到動靜轉頭,眼裏絲毫沒有焦距,她勉強坐起來,伸出雙手在空氣裏摸索。“小羽,是你回來了嗎?”
男孩的眼裏有水汽氤氳,他把委屈的情緒憋回去,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媽媽,是我。”
他走上前扶著女人坐好,低下頭還是有淚滴在了地上。“媽媽我今天……貪玩忘記做飯了,您等一會兒我馬上做。”
女人摸索到他的腦袋,搖搖頭,“媽媽不餓,你吃飯了嗎?”
男孩點點頭,又意識到她看不到,回複說:“吃了,我在王嬸那兒吃的可飽了。”
“那就好。”女人欣慰地笑笑。
男孩說:“您再躺會兒,我去給您做飯,不吃飯不行的。”
扶著女人躺下,他走去了米缸那裏,打開蓋子,小心翼翼把最後的一小捧米裝在鍋裏,一粒都不放過,去了公共廚房。
這裏是合租房,一個小院子十幾個房間,大家共用著一個廚房。
男孩排隊等著輪到他,然後把裝了水和米的鍋放在煤爐上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