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設施內，兩個研究員正在檢查著幾個孕婦的參數。
“參數一切正常，胚胎正在穩定發育，看來一切順利。”老年的研究員看著屏幕的參數說道
“咱們的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吧。人體改造，人體實驗，全沾了一遍。”另一個中年的研究員確認了參數正常後開始聊天。
“上麵的要求咱們就好好執行，違不違規用不著你小子操心。”另一位老年的研究員如是說道。
“而且講道理，咱們研究了這麼多年，要違法早就被抓起來蹲大牢了。”
“那不是這麼多年都失敗了嘛，要是成了……”中年的研究員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成了，被抓進去也無所謂。之後的未來就交給咱們的研究成果。”老年的研究員依舊看著孕婦們的參數。
“咱們創造出了比自己具有更高智慧的人類，就仿佛上帝創造了一塊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之後咱們會怎樣，我這個老頭子真的不在乎。”
“你說的也對。”中年研究員依舊盯著白熾燈，“前提是咱們能成。”
幾個月後，孕婦分娩。
隻有一個嬰兒存活。
“嬰兒不會哭泣，呼吸困難！”
“氧氣，快！”
看著忙前忙後的護士，兩位研究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雖然不說話但心裏很是擔心。
好在搶救了回來。
“這麼多年終於成功了，雖然嬰兒本身不算健康。”
“不過總算能有一個存活的樣本了，咱們依著這個樣品是參數修改修改，基本上就能做出可以正常發育的胚胎了。”
“是啊，這麼多年總算有結果了，隻不過，這個嬰兒也要交給上麵嗎？”
“這個顯然不符合上麵的要求吧，這個嬰兒就算長大了，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吧，不過那時候外骨骼機械也說不定發展的差不多了，殘疾人也能站起來行走吧。”老年研究員打開手機給別人發去一些消息，“不過先問問吧，咱們這地方也不適合養小孩，研究所哪是人待的地方啊。”
接下來的一年，以這個成功存活的樣品為基礎，二人夜以繼日的研究改進。
“這次的四個樣品，應該是沒問題了吧。”
“絕對沒問題，身體強度，免疫係統甚至比正常人類要更好更強，容貌外表也是帥哥美女級別的。”
“這樣會不會對那個人不公平啊。”
“誰？一年前的那個嬰兒？”
“嗯。”
“你小子咋不說對全人類不公平呢，他們比咱們更聰明，更強壯。咱們需要費時費力學習的知識對他們而言不過是1+1一樣簡單東西，咱們需要花時間記憶的東西他們能過目不忘，然後一輩子牢牢刻在腦子裏。即使是那個嬰兒，她也僅僅是身體不健康而已，我剛才說的她也一樣能做到。”
“說起來，那孩子上麵還是要走了。”
“是啊，現在也已經一歲了，好像叫明星日鞠。”
“這個名字真不錯啊，咱們這種搞研究的，真沒一點點文藝細菌。”
“再過幾年，上頭那幫人就要開始進行專門的培養教育了，到時候就能知道她有多聰明了。”
“那還挺好的，我真想去看看這孩子，畢竟咱們也可以算是她的父親了吧。”
“咱們隻是創造者罷了，不配成為她的父親或母親。”
“不配？”
“不配，就是不配，沒有情感，沒有血緣，拋開這些不談，她的成長也沒有咱們參與，這孩子一出生就被上麵接走了，之後會接受專門的教育與培訓，這些咱們沒參與也不可能參與。也許有人能承擔父母的職責，但絕不可能是咱們，那孩子，包括這四個樣品，上麵是不可能讓我們再接觸他們的。”老年研究員難得激動一回。
“那他們，某種意義上，不就是孤兒嗎？”
“客觀上來講或許是的，但是這重要嗎，你現在想這些能有什麼意義。”
“……是啊，無所謂的，隻是，咱們把最寶貴的年紀搭在這了，不能結婚，不能跟家人聯係，我看到那孩子時，我真有種想把她抱走然後找個機會遠走高飛的衝動，之後找個小城市安穩生活，看著她成長，她肯定比一般孩子聰明，考試回回能拿第一，周圍家長看我肯定都是羨慕的，之後她肯定會考進最厲害的大學，然後出國，讀研，讀博，創造一番事業，取得一番成就，然後把我這個老東西扔在家裏，自己一個人繼續闖蕩。”
“但這都是客觀上不可能發生的。”
“嗯……確實。”中年研究員臉上失落的表情已經無法掩飾住了。
“想開點，將來說不定咱們能在報紙和期刊上看到他們，他們寫的論文肯定比咱們厲害多了，最少也得是個nature吧，咱們寫的那些，哪怕是一區的，也全是大水貨。”
“哈哈哈，那確實。”
“不說這個了，等這四個孩子順利誕生，咱們的工作也就徹底結束了，上頭承諾給咱們房子，車子，一大筆錢，還有一個供貨渠道，咱們想要啥東西都能免費訂購，一個星期之內保證送達，咱們內房子地段不錯，周圍有商圈，有菜場，還有不少早餐鋪子，還有家牛肉麵，正宗回民，小碗12大碗14肉賊多，離咱們內小區也挺近的。小區周邊還有兩店麵是咱們的，我這老頭子，想開個小超市，你呢？”
“我，直接出租出去吧。”他很明顯還在想別的。
“怎麼，還是想當爹？你這年紀也沒啥可能了。”
“不想了，不想了，這些孩子出生害得十個月呢，這些好日子還早著呢。”
“是啊，好日子，我這個老頭子啊，也想抱個孫子孫女。”
“但是咱們這種工作，一搞就泡在實驗室，幾年都回不了家。”
“我當年考慮到我這條件，我堅決沒結婚。”
“那會爸媽還在，還拉著我去相親來著。”
“那姑娘是真的好，溫文爾雅，那氣質一看就讀過不少書的，她說她了解我的情況，我要是好幾年不能回來，她就有事沒事來看我，孩子她來帶，不用我操心。”
“她越是對我理解包容，我就越想拒絕，我真的不想讓這麼好姑娘守活寡。”
“後來我年紀也大了，再也沒逼我相親了。”
“爹媽後來也在某一天走了，等我趕回去的時候，親戚居委會已經把後事辦的差不多了。”
“看著爹媽的黑白畫像，我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隻是後來有一次掃墓，我想起來爹媽，每每在飯桌上跟我他們想抱抱孫子，爺爺奶奶也想在走之前看到重孫子。”
“那時有一種奇妙的感受，我知道我內心是怎樣的感情，悲傷，悔恨，無助，無奈，我甚至能大致確定這些情感的比例。”
“但這也無法讓我流出哪怕一滴眼淚。”
“我想，咱們啊，讀了太多書，分析了太多的數據，無論什麼事情隻相信客觀，已經沒那麼感性了。”
“看問題，想事情，都是從客觀的角度看。”
“客觀上不能做到的事情，即使情感上難以平複，也會強迫自己接受，慢慢地就不再有起伏波瀾。”
“所以啊咱們這種人，除了接受客觀，其他什麼也做不到，感情這種東西，雖然必要，但也隻能藏著。不然會徒增煩惱的。”
“哈哈哈……怎麼今天突然對我說這些，以前咋不見你提這些”中年研究員無奈地笑著“不過你說的確實沒啥問題，好像還真是這樣。”
十個月後，四個胎兒順利誕生。
每一個都身體健康。和明星日鞠完全不同。
上麵對此十分滿意，接走了四個嬰兒，也帶走了全部的資料。
“這麼多年，總算總算都結束了。”中年研究員準備好了自己的拉杆箱。“您老人家身體還行嗎，我幫你收拾東西吧，之後還有專車專機接咱們去新房子呢。”
“你小子，咱們剛來這時，你頭發還沒有一根白的，現在已經有不少白的了。”老年研究員疊著自己的衣服。“待會幫我把這些衣服塞箱子裏吧，我沒別的要帶的了。”
不一會專車已經來帶研究所的門口，同時還有各式各樣的文件，手續，協議。無非在強調保密這一件事。
坐上車後，二人看了最後一眼研究所“咱們創造了超越人類的人類。”
“這是究竟是我們應得的祝福，還是不應觸犯的禁忌”中年研究員透過窗戶看著風景。
“說人話，不懂你們年輕人那套”老年研究員看著另一側車窗的風景。
“咱們做的這些研究，是不是違背了……某些……規律？”中年研究員坐正了看著汽車正前方的路況。
“不重要，咱們隻是按要求完成了任務，接下來就是那些孩子們的時代了，和咱們這些老東西無關了。”
“想想之後怎麼享受生活吧，等到了新家，我請你吃牛肉麵，大碗的，豆漿黃酒隨便喝。”
“我要半肉半雜的，不要辣椒，也不要太多紅油，蔥香菜泡菜多放，得堆成小山。”中年研究員說到。
“你小子，花樣還不少”老年研究員也笑了，發自內心的那種。
差不多兩年前，中央防衛部門從研究所接走了一個嬰兒，也就是研究員口中的上麵。
中央十分看重這次的成果，極大的誇讚了兩位研究員。“二位，”通訊設備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整整十年，終於有了一名可以順利誕生的嬰兒，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實現十年前交予二位的任務。”對麵的老者明顯有些激動“十年之間，雖然平安無事，沒再發生當年的慘劇，但也不意味著我們不再處於威脅之下，終於在今天，二位完成了這項偉大的任務，新的人類，將運用他們的智慧，帶領其他人類，朝更偉大的方向前進。”
老者頓了一頓“你們二位，無疑是最偉大的奠基者，你們的功勞，偉大到足以載入史冊，被人銘記膜拜，隻是你們的存在，必須被遺忘”老者從激動恢複冷靜“這是隻屬於你們的最高榮譽，但它必須被剝離出曆史，因為它一旦被發現，那就不再是榮譽隻能是恥辱。”“這對你們而言過於殘酷，我向你們致以最誠摯的歉意，我承諾，給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最優渥的物質待遇，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是彌補方式。”
“我們沒有意見。”老年研究員平靜地回複到。
長久的沉默後，對麵的老者發話了：“感謝你們的無私奉獻，我會替別人銘記你們所做的一切。”
通訊就此切斷。
另一邊，嬰兒順利送到中央防衛部門。
嬰兒體重完全不達標，呼吸也很虛弱，護士們在病房裏進進出出忙前忙後。
老者剛剛結束了與研究員們的通訊，透過病房的窗戶看著這個嬰兒。
她將會以怎樣的方式帶領人類
她能從根本上解決某些威脅著我們的事物嗎
下一代成功的樣品能做到嗎
她能保護人類嗎
她會以怎樣的方式讓人類存續
她會徹底改變人類的存在嗎
她的誕生，到底是恩賜還是詛咒
她會站在人類這一邊嗎
她真的會服從我們這些智商更低的人類嗎
她會背叛人類嗎
她會以怎樣的方式背叛
她的背叛會給人類帶來什麼
獨裁？滅絕？痛苦？倒退？
如果是這樣的結果，誰又應該承擔責任
真是這樣的結局承擔責任又是否有意義
她還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
要不要將她和以後的他們培養成隻會服從的機器
讓他們隻需要貢獻自己的智慧就好，這是否過於殘酷？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和根本不知道在哪敵人，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
如果不這樣做，之前的努力，當年的犧牲，又該怎麼算？
…………
僅僅是看著眼前的嬰兒，老者就想到了許多許多的問題，有些有答案，有些沒答案，有些無法回答，有些毫無意義，有些過於顯而易見。
“總長大人，嬰兒體重遠低於正常水平，身體健康程度較差，呼吸也存在一些困難，但是生命沒有危險，我安排了值班表，護士輪流值班盯著，抱保證小家夥出了狀況能第一時間處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對老者彙報著
“辛苦你了”老者簡單地說了一句，顯然這位老者就是該部門的總負責人。
“等嬰兒稍微成長一段時間，就可以開始一些簡單的語言教學，我相信小家夥學起來很快。”
“然後就是嬰兒教育了，青少年教育相關的了，這方麵我就不太懂了。”“但是應該沒啥問題，而且還可以上上強度看看這孩子學習能力到底多強”醫生也一邊看著這嬰兒一邊說著未來的規劃與期許。
“難得大家工作熱情很高啊。”老者決定不再想那些問題，情緒也稍微積極了些。
“整整十年，終於有了結果，大家都很高興”醫生回道“我老師和我師兄也應該挺高興的，最困難的一步走完了，接下來他們的研究也會很順利。我想應該差不多兩年以後，新一批嬰兒就能送過來。”
“是啊，接下來的舞台就是這些小家夥們的了。”
“但是咱們還得繼續給這些小家夥鋪路呢。”
一陣沉默後，老者再次開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至少能讓這個孩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哦？”
“責任太過重大，目標太過虛無，困難太過龐大，背負起這些，會把人逼瘋的。”
“我們沒有能力背負，而他們必須背負，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想不到您還會說這些。”醫生有些詫異，“我一直都覺得您和我老師一樣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呢”
“我想，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什麼用，我們花費了太多的心血與精力，即使是您，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的”
“但是您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的，我也不忍心讓一個孩子變成一個機器。”
嬰兒狀態穩定下來了，護士們醫生們都離開了病房，隻有負責值班的護士還在盯著嬰兒情況。
“小家夥該叫什麼呢？”
“話說她是人工製造出來的吧，那不就壓根沒爹沒媽嗎，豈不是連個姓都沒有”
“咱們去問問研究所的人用的誰的生殖細胞？”
“那種信息一般都保密的吧，就算是我老師和師兄也不會知道。”老者身邊的醫生無奈地笑著“誌願者的個人信息肯定是要保護的。”
之後大家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努力調動著大腦裏為數不多的文學知識。
也不知道是哪個護士或者醫生提出來的：明星日鞠。於是就這麼定下來了。
果然如預料一般，日鞠學習語言的速度很快，學習走路也快，隻是身體真的很虛弱。
日鞠二歲那年，第二批嬰兒也送來了，當年的那位醫生抱著日鞠給她看這些嬰兒。
“這些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們，你已經當姐姐了哦。”醫生一臉慈祥地看著日鞠和新來的嬰兒們。
“我當姐姐了，嘿嘿嘿……，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們，嘿嘿嘿……”日鞠聲音天真而稚嫩。
又到了取名環節，其中一位女嬰，取名為調月莉音。
經過幾年的基礎教育，日鞠與莉音他們還是分開來進行教育。
準確來說就是對日鞠進行放養了。總長的要求，還是好好執行了。
了解到日鞠的愛好為計算機與機械後，防衛部門的大家為她準備了一個實驗室，同時還給了她使用超算的權限，實驗室裏各項設備一應俱全，簡單教給她操作方法後，就讓她自己擺弄去了。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如魚得水，她腦子裏一有什麼創意就能立刻投入實踐，看著這位少女每天都樂在其中，防衛部門的大家也很開心。
曆史上有著無數的天才，絕大多數的天才都懷才不遇，始終遇不到適合自己的環境，最後度過碌碌無為的一生。假如能給一個天才她喜歡的土壤來生長，給她提供她想要的材料，設備，場地，她無需為衣食住行這種瑣事煩心，也不會有什麼必須要做的課題，讓她一心撲在自己喜愛的事物上，那會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這也是總長想要看到的。
這樣的環境下，日鞠有了一種樂觀隨性，幽默風趣的性格。她談吐風趣，神采奕奕，從不掩飾她那天才的想法與能力，散發這旺盛的精力與活力，盡管她身體虛弱必需要以輪椅代步。沒有人不喜歡這位天才少女，似乎任何人都能和她成為要好的朋友。
無數的企業，單位或者研究所都想挖走這位少女，當然都被總長拒絕了。有名的院士或者教授參觀過她的實驗室都表示：這裏麵隨便一件發明創造都能寫一篇nature。
日鞠身邊也慢慢聚集了一群年輕人，他們有的喜歡搞機械創造，有的喜歡黑客技術，經常整天整天的泡在實驗室裏搞研究，累了就找個地方睡一會，醒了大家繼續忙活討論。這樣的氛圍下大家都有很高的熱情。
當然，包括調月莉音在內的四個孩子，就沒有這樣美好的生活了。
曆史，政治，軍事，地理，數學，統計分析……等等學科都是他們要學的基礎課程。
曾經的莉音還會找日鞠請教問題：“姐姐，姐姐，你懂第一性原理計算嗎？”“姐姐，姐姐，這幾種材料接觸時，它的能帶圖會是怎麼樣的？”黑發披肩，瞳孔鮮紅，黑色的小連衣裙，黑色的長襪，黑色的小皮鞋，銀白色的發卡別在劉海旁邊的頭發上，明明隻是個幾歲的小孩，卻透露出一種成熟而嚴肅的氣質。
這與日鞠截然相反，白色頭發，白色衣服，白色輪椅，黑色發帶，氣質隨性而從容。
日鞠很喜歡這個妹妹，畢竟天才之間總是惺惺相惜的，無需語言解釋，莉音能一眼看懂日鞠各種創意的內核同時提出意見，日鞠也很樂意與這個妹妹交流討論。
隻是後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二人漸漸疏遠了。現在二人偶爾碰到也隻是簡單打個招呼。
因為莉音他們需要共同完成的一個巨大的課題：尋找人類生存的方式。這讓他們不得不變得嚴肅冷峻。莉音從來不曾和日鞠提起過這些。
約二十年前，一群未知的敵人突然出現在某個城市的中心。人類十分順利地將他們全部消滅，然而代價是這座城市幾乎是完全地毀滅。
解決敵人根本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敵人們是在一瞬間以穿越次元的方式來到了這裏，以當前的科技水平，根本無法追反向蹤他們來自哪裏，傳送發生在一瞬間，什麼也沒有留下。之後的很多年裏，再也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情，人們似乎慢慢淡忘了
但這毫無疑問是一個警告，強大的敵人會以人類根本無法想到的方式毀滅人類，例如操控空間，操控時間，操控能量，都能在一瞬之間毀滅人類乃至消除整個星球。
在這樣可能存在的威脅之下，人類需要找到存續的方法。人類做了許許多多的嚐試，莉音他們也不過是方法之一，借用他們超人的智慧，找到解決的方案。
“最壞的情況，是我們要麵對的敵人無法戰勝，隻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毀滅人類這個種族。”
“客觀來講，這種敵人一定是存在的吧，甚至還會存在處於更高維度的生物，高維生物對於低維的打擊我想是絕對不存在解法的。”
“若我們考慮最壞的情況時不存在解法，不妨將讓假設更加寬鬆一些，說不定這樣反而能更接近現實的情況。”
“那就不如假設，當年的慘劇隻是偶然事件，對於人類而言，真正的威脅僅僅在於這顆星球的資源耗盡不再宜居。”
“嗯，我也感覺未來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存在這種來自異次元敵人是威脅，至少在這顆星球的壽命結束之前。”
“那就意味著我們還有相當相當長的時間做一些事情，甚至可以計劃一些需要好幾代人才能完成的計劃。”
之後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許許多多的方案。
大家統一認可的方案隻有一個，逃亡。
如果僅僅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能夠存續，逃亡就是成本最低，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搭載著人類胚胎的飛船，尋找到另一顆適宜生存的星球，重新開始屬於人類的文明，在新的星球資源消耗殆盡，或者威脅到來之前建造出新的飛船，再次尋找下一顆星球，如此循環往複。若在星際航行之中遇到強大的外星文明也可以選擇俯首稱臣，依靠強大文明的保護，人類的存續也可以保證，盡管會以一種屈辱的方式生存。
“如果沒有當年的慘劇，我們是不是可以一直假裝這些威脅都不存在，然後讓一切順其自然？”
“那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我們被製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這些。”
“隻是我覺得，這都是在杞人憂天，我們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到最後全是徒勞。”
“至少這顆星球資源遲早有一天會枯竭，人類總有一天要逃亡。所以不全是徒勞。”
“這麼簡單的方法，肯定早就有人提出過吧。”
“但是咱們可以讓這個方案成為現實，而且也不會花費很多時間，至少是一個保底的計劃，之後我們還可以再嚐試其他方案。”
“確實，該計劃目前還存在很多的技術難題，我們想辦法將其解決吧。”
莉音他們在一次次的討論中確定了一個方案，那年他們也才十四歲，不久後，防衛部門的總長收到了一份詳細的計劃書，詳細描述了他們的方案，存在的問題，如何解決，每個人的分工，需要什麼樣的人才，設施，預計什麼時間完成。總長很欣慰，回想起來當年他還年輕時拉著一群同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建立起中央防衛部門的初衷。
“明星日鞠手下的研發部門，可以讓她幫我們進行相關的研究嗎？以她的水平應該能解決計劃裏存在的不少困難。”
“我去和她交涉吧。”莉音主動請纓。
曾經關係還不錯的人，後來逐漸疏遠，當你又有求於她時，那可是相當相當尷尬的。
更何況在總長的默許下，日鞠已經自由自在慣了，跟她談正經工作可謂是對牛彈琴。
但莉音不在乎這些。
“請問您是？”接待莉音的是一位藍色短發，戴著眼鏡的少女，別著一個黃色兔兔發卡，挎著一個黃色兔兔肩包。“實在很抱歉啊，這裏的大家都太隨意了，除了實驗室是整潔的，其他地方都亂得不像話。”少女還是飛快地整理出一塊勉強能坐的地方。
莉音正看著牆上誇張的塗鴉。
“請坐吧，叫我千尋就好，您有什麼事嗎？”
“沒關係的，我站著就好，我是調月莉音。”說著莉音遞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們最近正在進行的一個計劃，總長大人已經批準了，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研究所的協助，有你們的技術與研發能力，一定能解決不少計劃中的困難。”
“建造宇宙飛船嗎，這可真是個偉大的計劃。”千尋迅速看完了文件。“執行方案，計劃，分工，預計時間，都寫的很清楚。”千尋將文件合上。“咱家那位部長，就從不會寫這麼詳細的計劃，想到啥就去幹啥，關鍵還都能成。感覺我已經好久沒看到這麼規整的計劃方案了。”
“部長，是叫明星日鞠嗎？”莉音提起日鞠時眼神不自主往別處偏移。
“是啊，整個防衛部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天才美少女。至少她是這麼自稱的。”千尋說起這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以幫我聯係一下她嗎，這份計劃書我想當麵和她談談。”
“我幫你發消息問一下吧，”千尋說著打開一旁的筆記本開始敲鍵盤。“日鞠部長回消息都很快的。”
“但我覺得你去跟她談這些應該是沒啥用的，部長這人，最不喜歡幹她不想幹的，尤其是強加給她的工作。”
“不過你也別灰心，飛船的控製係統開發這塊我還挺感興趣的，咱們這的程序開發與黑客技術姑且是我來負責的，就算日鞠她不同意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另外，咱們部門那些搞機械工程的應該會挺喜歡這個的，這個文件我能複印一下給他們看看嗎？”
“嗯，我把我的聯係方式也告訴你吧，還請拜托你轉交給他們，他們要是感興趣可以直接跟我聯係。”
“不用這麼客氣。”千尋推了一推眼鏡，“工程部那幫人可喜歡搗鼓這種東西了，這點你就放心好了。”
“部長回消息了，她過會兒就會回來。”
之後二人開始閑聊起來。
“你叫調月莉音？”千尋突然問到。
“嗯。”
“我想起來了，部長好像跟咱們提起過你。”
“她說了什麼嗎。”
“不是什麼好話，你想聽嗎？”
“請講。”
“她說你小時候還怪可愛的，還會奶聲奶氣地叫她姐姐，現在還沒過幾年，沒想到就變成一個既古板又陰沉還無聊的人，看著就讓人不想接近，她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當然，實際接觸下來，我覺得您還挺好的，認真嚴謹理性，也不難相處。”
“明星日鞠她是這樣評價我的啊……”不知什麼時候莉音也找個地方坐下來了。
“抱歉啊，告訴你這些好像讓你心情不太好了。”千尋拿出一個杯子接了些咖啡遞給莉音。
“部長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說話很隨性，從不掩飾她的讚美或者批評，但我感覺，她應該不是討厭你才這麼說的。”咖啡香氣飽滿馥鬱，還夾雜著一些自然的果香。
“還是嚐嚐咱們的咖啡吧，部長在這方麵的品味還是可以的。”之後千尋站起來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方糖，煉乳，奶精，又不知道被他們整哪去了，唉，頭疼啊。”
“沒關係的，我能喝苦咖啡的。”裝咖啡的杯子外部是潔白的陶瓷，內裏添加了保溫層，很長一段時間內咖啡的溫度都可以維持在最佳。“我們辦公室裏的咖啡伴侶有不少，還有糖漿，白砂糖，奶油，我可以送你們一些。”
“這怎麼好意思，我們自己也能訂購的。”
“是機械工程部的那些人把客廳的方糖全拿走了哦，他們居然說我挑的咖啡豆太苦了！”推開門進來的是一個白色的輪椅，“真是不懂欣賞，這可是我專門挑了好久的高級咖啡豆啊。”
“日鞠部長，您終於回來了。果然還是工程部那些人嗎，唉……”千尋歎了口氣。
莉音也站起身：“明星日鞠，最近還好嗎？”
“打招呼就不必了，你跟我很熟嗎？你的那個文件千尋已經把掃描件發給我了。來的路上我已經看過了。”
“你，和你其他那幾個人，整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背地裏幹什麼勾當，你們這些人身上有種地溝裏陰濕的感覺。讓人討厭。”
“所以你們寫的那個計劃，就跟你們給我的感覺一樣，惡心的讓人想吐，我現在不僅討厭你們的性格，我還懷疑你們的能力。”
“這就是你們花了四年才規劃出來的東西？人類存在的意義應當是去不斷探索未知的真理，而在你們眼中人類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逃命？”
“宇宙中存在的那些強大文明，或者是那些未知的威脅，會因為人類的逃亡而消失嗎？”
“你們選擇搭載胚胎進行逃亡時，這個星球上的上億數量的人類該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愚蠢，自私，惡心，不把人類視為人，極端，偏執，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日鞠越說越激動，客廳內的氣氛一度緊張。千尋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溜了，她帶著這份文件找工程部的人去了。
“總之，很感謝您提出的意見，這個計劃的不足之處確實還有很多。根據您表現出來的態度，我姑且認為您不會提供協助，對吧？”莉音的情緒似乎沒有什麼波動。
“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給我安排工作，更何況是這種惡心的東西。”
“至於其他人，他們要是願意，我不會攔著。”說罷，日鞠操控輪椅進入實驗室繼續進行研究了。
“很抱歉打擾了。”說完莉音輕輕歎了口氣。走之前把客廳簡單收拾了一下。有關機械，物理，半導體，計算機語言的書籍隨意擺放，紙巾盒子用完了也沒有補充，在一個角落裏甚至還擺著歪七扭八的顏料罐，客廳裏的遊戲機主機與路由器上落了厚厚的灰，很長時間沒有打掃過，插排接的亂七八糟，上麵插著形形色色的手機充電器……“實在太亂了。”
倒了幾次垃圾後，莉音覺得整理得差不多了，離開了日鞠的實驗室。
看了看手表，莉音決定去健身房鍛煉，這是她的每天必做項目。揮汗如雨後能暫時忘記這些煩心事。
之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找了個大的紙箱，裝了幾大袋咖啡豆，其餘的空間塞滿了煉乳，糖漿，奶油，奶精，最後將箱子蓋上，上麵用幾盒方糖壓住。
莉音小心翼翼地抱著這個箱子，再次來到日鞠的實驗室。
“抱歉打擾了，這是我答應千尋送給你們的東西。”莉音把箱子放在地上，叉著腰喘了會兒氣。“這些咖啡豆和伴侶，應該能讓你們喝很長一段時間了。”
“哦哦哦，請問您是？”客廳裏有一位黃色頭發的少女正看著一份文件，那就是莉音之前帶來給日鞠看的文件。少女嗓門很大，震得莉音耳朵有點痛。
“我是調月莉音。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琴裏就好。這份計劃書是你們寫的？真的好厲害啊。”
之後莉音講了講之前和千尋交流的事情，但她沒有提及日鞠對她的批評。
“哈哈哈，真不好意思，你還幫忙打掃了客廳，真是太感謝了，方糖那些東西是我拿走的忘記放回去了，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專門送來這麼多。”
“沒關係的，我辦公室裏這種東西挺多的，都喝不完。你們有需要就送給你們了。”
“那就太感謝了。”“說起來這個計劃書我們工程部都挺感興趣的，你要是不忙的話能和大家見見麵嗎，大家都有有不少問題想跟你交流。”琴裏語速很快，聲音似乎更震耳朵了。
“我不忙的，帶我去見見其他人吧。”
琴裏帶莉音來到實驗室裏“這位就是莉音哦，我把她帶過來了。”
“您好啊，叫我歌原就好。”
“您好，我是貓塚響。”
“建造宇宙飛船是我們工程部一個未來的目標，奈何我們實驗室的規模還達不到要求。”歌原看著實驗室的其他設備。“所以能有機會參與宇宙飛船的建造，我們都很高興。”
“而且日鞠部長說她不會反對我們，真期待開工的那一天呢。”琴裏無疑是三人中最興奮的。
“這份計劃書寫的十分詳細，看得出來你們做了許多工作，可以告訴我們一下這裏麵的部分困難是怎麼解決的嗎，如果涉及保密的話就算了。”歌原把話題拉了回來。
“好啊，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會盡量解答的。”
“請，請坐吧。”響拉來一個椅子。
“嗯，謝謝你，那我們開始吧。”
大家針對方案中的一些設計與細節展開了討論，莉音也盡可能給出了解答。
後來基本上都是琴裏跟莉音一對一的討論了。
討論完了以後琴裏拉著莉音逛了逛她們的實驗室，詳細介紹了她們工程部的各項發明。
“大家一般都不喜歡聽我講這些東西，他們說一聽我講這些就頭疼。感謝莉音你能聽我講這麼多。”
“我覺得還挺有趣的。”雖然莉音感覺她的耳朵快被震聾了。
“你能感興趣就好。”琴裏肚子突然發出咕咕叫。“話說莉音你吃飯了嗎，不知不覺咱們討論了好長時間，晚飯都忘記吃了。”
“今天點什麼外賣呢，披薩？炸雞？漢堡？”歌原也餓了。“莉音來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左右，現在都晚上九點了。”
“我還有外賣劵，我來幫你們下單吧。”一邊不出聲的響突然開口了。
“那個，各位如果不嫌棄的話，我請大家出去吃吧。”正常來說，莉音是不會請陌生人吃飯的，但是在大家的熱情的影響下，莉音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知道一些不錯的飯館，當然，也可以去各位想吃的館子，隻要不是太遠。”
“那倒不必了，咱們aa吧。”
“還是讓我請吧，各位能願意為這項計劃出力，我真的很感激，尤其各位是主動想幫忙的。”說著莉音掏出了車鑰匙，“咱們去地下車庫吧，我開車帶大家去。”
那是一輛黑色的梅賽德斯邁巴赫。
莉音從後備箱裏拿出運動鞋換上，把高跟鞋放回鞋盒裏。
“哇，莉音突然矮了不少呢。”琴裏還沒上車，正在觀察著車身周圍。
“總不能穿著高跟鞋開車吧。”黑色西裝，黑色短裙，黑色絲襪，標準的一身ol裝配了雙運動鞋，確實很滑稽。
“梅賽德斯邁巴赫GLSSUV。眼光不錯。”歌原和響坐在車後座。
“我對汽車沒什麼特別的喜好，他們說要給我配輛車，我就隨便挑了一個。”莉音關上車門係好安全帶，鑰匙插進去轉動打火。琴裏坐在副駕。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莉音你來定吧，你不是要請我們嘛。”
“那我帶大家去吃烤魚吧。”
汽車奔馳在高架路上，加班的人們這時候也該下班了，路上還有點小堵。
“科二科三一把過？”歌原看著窗外的風景問到。
“我還沒成年呢，但咱們身份比較特殊，所以不會管這些的。”
“莉音你還沒成年？真看不出來啊。”
“是啊，感覺莉音你穿衣的品味，還有散發出來的氣質，就，很成熟。不像咱們。”一聲不吭的響突然發話了。
“這樣啊，是我太嚴肅了嗎？”
“莉音你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很壓力怪，可能哪裏做得不對就會惹你生氣，隨時就會爆發。”琴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但是實際接觸下來感覺還怪好的，別人都不願意聽我講那些機械啥的，你是第一個願意聽我講完的。”
“以後有空多來找我們玩啊，我感覺你還挺懂這些的。”
“莉音他們能製定出這麼詳細的計劃建造宇宙飛船，恐怕不是懂這麼簡單吧。”歌原聽到琴裏這麼說忍不住笑了笑反駁道。
“對哦，我把這點忘了。”琴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之常來玩啊。以後要有像宇宙飛船這樣的項目也多來找我們吧。”
“這種機會應該還有不少吧，畢竟宇宙飛船計劃也隻是一個開始。”可以從後視鏡上看到莉音臉上有著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之後大家又繼續聊了很多有的沒的。很快汽車停在一個叫“偉大航路”的小店附近。
即使是深夜，小店依舊有不少客人，這個點來吃飯的都是剛剛加完班的打工人。
點了一條草魚，加了一些配菜，比如千張皮，魔芋，土豆片，海帶，藕等等。一盤炒花飯當作主食。一大瓶冰鎮可樂，外壁凝結著細密的露水。
奈何在座的都沒成年不能喝啤酒，冰鎮啤酒配烤魚才是絕配。
莉音將她的黑色西服外套披在座椅靠背上，崩上油點子可不好。
“我和我的同事們偶爾回來這裏聚一聚，這裏味道還可以，價格也實惠。”莉音擰開可樂給每個人倒上，“希望大家也喜歡。”
“我相信莉音的品味。”琴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還得是冰可樂舒服啊，咱們平常基本上都是點外賣吃的，但還是出來聚餐有意思。”
“還有幾家燒烤和火鍋也不錯，回頭我把定位發給你們。”
等上菜和吃飯的時候，大家又閑聊了起來，隻是慢慢地，話題轉移到手遊，搞笑短視頻，流行的熱點和梗，這些東西莉音從來沒去了解過，她能做的隻有默默傾聽著，時不時給大家續上可樂。
響察覺到大家漸漸地把莉音晾在了一邊，莉音流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莉音，日鞠部長她怎麼評價這個計劃的？”
“日鞠她也認可了這個計劃。”莉音眼睛又在不自覺地往別處瞟，“她說大家想要參與的話不用去征求她同意，她不會阻攔。”
“這樣啊，那正好省得去問一遍了。”琴裏很開心，但是歌原和響都察覺到了莉音的小表情。
很快飯吃完了，烤盤裏隻剩一根長長的魚脊骨。
莉音把自己的西服外套疊好，用前臂托著，另一隻手提著喝剩下的可樂。
去前台結完帳以後，大家決定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
不知不覺來到了江邊，遠處的跨江大橋霓虹閃爍，對岸的城區依舊燈火通明。
幾位少女在江堤坐下吹著風看著城市的風景。
“這位小姐能來幫幫我嗎，老張吐了我一身。”一個中年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莉音身後。
“我帶了些衛生紙，但應該還不夠。大家看看附近還也沒有便利店開著，買包衛生紙，再買點礦泉水。”
大家一陣忙活後總算捯飭幹淨了。
“太感謝了，太感謝了。老張喝高了，我想著帶他走走會不會好一點，沒想到吐我一身。”
“老李，你~~少來，你這個月績效~~，拿~~~的比我多，那我就得證明，我老張，酒比你能喝。”
“你可少說幾句吧，吃飯前說不喝不喝，沒吃兩口就跟服務員要酒，來之前說請我吃飯，結果這頓還是我請你。”看得出來老李和老張關係挺好的，“小姑娘真讓你見笑了，明天好不容易要放假了，老張一開心就喝高了。”
“二位是做什麼工作的？”
“咱倆是敲代碼的，小姑娘你呢？看你這一身應該是銷售？”
“其實我們都還在上高中，這一身是參加辯論賽準備的。”莉音迅速編了個謊話。
“什麼？還在讀書啊？”醉醺醺的老張突然來了興致，“小姑娘，你聽我一句勸，高中，無論如何，都給我考個985，最次，最次，你第一學曆，也得是個211。然後啊，然後，等到時候上大學了，你啊，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不管是保研，還是考研，還是走關係啥的，都必須，必須給我整個985的學校的研究生，然後啊，你想讀博，還是找工作，就隨便了。”
“咱們這種，年輕時候上學，天天瞎tm玩，大學隨便上，結果出來找工作，幹啥都碰壁，找啥都找不到，然後拚了命的學c語言啥的，這才找到個還像回事的工作。”
“但等輪到你們這波啊，什麼雙985學曆，什麼，什麼CET6級，這種玩意都是基本的基本。”
“就業，這個東西，一年不如一年，一年不如一年，實在太難了，尤其你們這些小姑娘，找工作更難。”說到激動時候老張邊說邊晃著莉音的肩膀。
“你們既然懂一點計算機語言的話，有沒有考慮轉去IC搞電路設計呢，這行業現在還在招人而且工資也不少？”
“人家那起步都是碩士，咱們啥也沒有，現在工作忙得要死，也沒時間準備考研。老李都有孩子了，回家就得圍著老婆孩子轉。不過看樣子你還挺了解就業形勢的，老李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現在高中都已經知道些就業情況了，他家內女兒，現在天天抱著平板手機瞎玩，沒事就找他要錢充值。可給老李愁壞了。”
“老張你是不是在裝醉然後等著損我呢。”老李扒開老張晃著莉音肩膀的手，“別騷擾人家小姑娘，小心人告你，再說了，等我家女兒上高中了說不定就懂事了。”
“拉****倒吧，咱們自己當年都一天天的不學好，還指望你孩子？”
兩個中年人和四個小姑娘，坐在江堤上，聊了很多很多，小姑娘們知道了以後成人世界裏的種種艱辛，學曆是一座大山，既把人隔開，也把人壓死。兩個中年人知道了現在年輕人們喜歡什麼東西，有什麼流行的文化，說不定能減少一點和公司裏那些年輕人的代溝。
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女兒也能像她們一樣，慢慢成長，突然成熟，找到自己的路，沿著它漸行漸遠，最後徹底離去，留下兩個老東西在家裏看著照片回憶。
“時候不早了，咱們撤吧，小姑娘們有緣再見吧，回學校了一定要好好刷題做卷子啊，不然就變成咱們這樣了。”
“大叔們也保重啊，祝你們工作順利啊。”
莉音她們坐上車，開始返程。
今夜是讓她們難忘的一夜，大家默默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為了執行莉音他們製定的計劃，他們去過許多企業與研究所談合作。
打工人們的生活狀態，莉音已經很了解了。對於工程部的小家夥們來說可能是第一次見識到大人們的世界。
但莉音每每見到還是會忍不住感慨。
這就是社會，生活還有現實。
學曆，能力，人脈，閱曆，是你的武器。
身體，年齡，體力，是你的基石。
武器要互相碰撞，基石會逐漸磨損。
武器折斷了，那就再去造，然後把它磨得更鋒利。
基石磨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但大家都必須繼續廝殺下去。
不知不覺，琴裏和響靠著座椅睡著了。
“日鞠部長，其實沒有讚同你們的計劃吧。”歌原看著窗外的城市。
“你看出來了？”莉音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歌原。
“莉音你是那種不會隱藏情緒和想法的人，我能感覺到你在說謊。”二人盡量小聲地交流不去吵醒其他人。“如果我猜錯了，我道歉。”
“日鞠她，”莉音盯著前方的路，“她提出了許多批評。”
她向歌原複述了日鞠說過的話。“我想問問，你是怎麼看的。”
“作為工匠，我不會去過問製作一個東西的目的，就這麼簡單。”
“但硬要說的話，我會覺得沒必要吧，這一天是否真的會到來還是未知的。”
“這樣啊，我了解了。”
隨後又是長久的沉默。直到回到停車場。
安頓好琴裏與響後，二人道了別。
“時候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嗯，再見。”
“昨天我去找過日鞠了，她本人不想參與，但是她的實驗室的其他人願意來幫忙。”
“這樣啊，還挺可惜的，她怎麼跟你說的？”
“基本上就是全盤否定了。”莉音複述了一遍昨天的情況。
“這樣啊，明星日鞠果然如傳聞一樣是個相當有個性的人呢。”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真是辛苦莉音了，接下來我去找她吧。”
“你去隻能再被她罵一頓吧。”莉音歎了口氣。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她協助我們，莉音醬你就等著吧。”
她是莉音的三位同事之一，是一位總是把笑容掛在臉上的女生，整體的氣質更加活潑可愛。
當天晚上，日鞠的實驗室內。
“明星日鞠部長，抱歉打擾了，可否簡單地聊幾句？”
白色的輪椅調轉方向朝向這位女生，黑色西服外套，黑色小短裙，黑色的連褲襪，黑色的高跟鞋，幹練的黑色短發。相較於莉音，她的身材整體更加嬌小。
這身衣服日鞠再熟悉不過，“如果是為了那個計劃，還請你打道回府吧，莉音昨天來找過我了，她沒跟你說嗎？”
“上來就拒絕嗎，你可以提下條件，或者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這個嬌小的女生很從容。
“你應該知道的，整個防衛部門，我這裏是最自由的，我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吩咐一句，他們就會想辦法替我搞到手。”
“我當然知道，這是總長大人的意思，他對你可以說是溺愛了。”
“但我想，總有一些東西，是你想要但咱們部門無論如何搞不到的吧。”
“我們可以替你搞到那個東西，你隻需要貢獻你的聰明才智而已，就當是做筆交易，你是絕對穩賺不賠的。”
“我不覺得存在那種東西。隻要我想，什麼資源都能搞到手，隻是時間問題。”
“我認為還是存在的。”
“可以請你解除一下這裏的監控嗎。然後我們繼續。”
輪椅上方投影出一個操作麵板，日鞠簡單操作了一下。
“已經沒問題了，請您繼續。”
少女打了個響指，幾個機器人抬著一個長條鐵箱子進來了。
“還請你協助我們一下，我可以讓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什麼。”
“你，有沒有搞清楚情況。”日鞠有點不耐煩了。
“你，在求我幫忙，請問這是你求人辦事應該有的態度嗎？”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該跟您開玩笑的，我怎麼會小氣到連看都不讓你看一眼呢。”
“但這也是必要的試探，請日鞠小姐原諒我的無禮。”
少女把手放在鐵箱子上進行身份識別。隨後箱子打開。
那是一幅外骨骼裝甲。
“這是從遠古遺跡中開采到的外星科技裝甲，以您的技術，一定能解析其中的科技吧。”
“你在欺騙我嗎？遠古外星遺物全都是由教會回收並保存的，市麵上基本上不存在這種東西的信息，而在某些網站上售賣的也全是假冒偽劣的仿品。”
“哦？看來日鞠小姐您似乎很了解這方麵的東西，您能對這方麵感興趣真是太好了。”
“容我多問一下，你，或者你們，通過什麼渠道，搞到的這東西。”
“偶爾開采到的，僅僅如此。”
“我的耐心有限，請您拿出求人幫忙的態度。”難得看到日鞠真的生氣。
“好吧好吧，請日鞠小姐息怒，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您來龍去脈。畢竟我要是撒謊也瞞不過您啊。”
“不過，在此之前，請您再把監控錄音什麼的都關掉好嗎？我希望您也能拿出相應的誠意。”
過了一會，整個房間的電源被切斷了，之後日鞠手動關掉了輪椅的電源。
現在房間一片漆黑，但二人還是保持著對視。
“那我繼續說了。”
“我和教會做了一筆交易，莉音會協助教會進行一些研究，而我得到的報酬就是這個。”
“這是私人的交易，莉音他們，總長大人，永遠不會知道。”
“至於教會要我們研究什麼，我實在不能告訴您，教會作為參與交易的一方，我還是需要給予充分的尊重的。”
“但是我想您應該會好奇，為什麼我個人就能代表莉音對教會進行協助，這其中還挺有意思的，您想要聽嗎？”
“快講。”
“那我繼續了。”
“莉音，她會自己主動離開中央防衛部門，自己去尋找一種能解救所有人的方法。畢竟莉音不會認可隻能拯救一部分人的逃亡計劃。”
“用不了多久，莉音身邊會聚集一批人才幫她一起出謀劃策。”
“我會為教會提供一定的幫助，讓他們有機會暗殺或者控製莉音。或者在她身邊安插教會的勢力。”
“這樣一來，莉音身邊的那批人才就會為教會所用，幫助教會做事。這就是教會一方的想法”
“這就是全部了。”
日鞠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邊笑邊啪啪地拍著手。
“我原以為，你們這幫人成天鬼鬼祟祟地，陰濕惡心到不會有任何人想要接近，你們應該會時不時在沒人的角落抱團取暖哭泣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們內部也不是那麼團結嘛，你們連自己的同伴都要算計，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還是說你們從來沒有把彼此當同伴？這也太讓人作嘔了吧。”
“為了保護人類的存續，我們必須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即使是利用同伴的善良，要讓她身處危險之中。雖然我並不想要傷害莉音。”
“你的表情似乎表明你很樂在其中哦。”雖然現在一片漆黑，但日鞠也能猜到她臉上現在的表情。
“這就是我和莉音的區別，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選擇利用莉音來做這件事。”
“如果莉音知道她被利用了，我相信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莉音醬雖然平時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她內心絕對是善良的，她對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掩飾。”
“莉音在想什麼，有什麼情緒，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您來說應該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