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雖然知道,能被淩射安排到自己身邊的小雀,是值得信任的。
但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處境,淩射的弱點,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所以他對外隻說是淩射喝醉了酒,才導致身體不適,至於那些想窺探一二的人信與不信,就讓他們自己猜去吧。
顧時關上門回屋,一邊照顧淩射,一邊等著今天的第一頓飯。
遲勝剛剛囑咐他,在淩射這碎影苑裏,他最多隻能呆到吃完飯,就必須回去。
若是呆的久了,恐怕惹人懷疑。
顧時看著床上呼吸輕淺的男人,睡覺時也不安穩,那狠狠的蹙起眉頭,仿佛夢裏的自己,也在承受著痛苦和煎熬。
顧時垂下眼眸,伸手撫了撫淩射鎖緊的眉心,更加後悔,沒有阻止他和陸景聞的較勁。
淩射對“魚”的陰影,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恐怕他這幾天睡覺,都不會安穩了。
顧時用手撥開淩射額前的黑發,飽滿白皙的額頭,還帶著沾濕的汗意,顧時攏起衣袖,輕輕的擦了一下他額間虛汗。
手臂卻忽然被淩射死死的攥住了。
那鷹隼般的眼眸,犀利的盯著顧時,裏邊還氤氳著未退的霧氣。
看著淩射這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顧時心疼的說:“阿射,是我,別怕。”
淩射瞳孔聚焦,在看清顧時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後,淩射瞬間起身,將顧時牢牢的鎖在了懷裏。
“怎麼了?做噩夢了?還是身體舒服?”
淩射閉著眼沒說話,隻是將昏昏沉沉的腦袋,埋進了顧時的頸窩裏。
顧時像愛撫珍寶一樣,輕柔的撫摸著淩射的發頂,希望這樣能緩解他不適的情緒。
前世的淩射,最渴望的,就是能在顧時自願的情況下,無時無刻的黏著他,現在,他終於實現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淩射就這樣,一直賴在顧時懷裏,不肯出來。
直到遲勝敲門的聲音響起,淩射才臉色不善的,衝著門吼道:“有屁快放。”
遲勝隔著門,都能感受到這人滿身的戾氣。
“送飯,你的小心肝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想把他餓死,就趕緊開門。”
遲勝也就能在淩射看不見的地方,耍耍嘴炮。
等到顧時來開門的時候,害怕挨揍的遲勝,早就把清粥小菜,放在了門口,自己逃之夭夭了。
顧時沒管那麼多,端起放著清粥小菜的托盤,就回了房間。
淩射已經下床,乖乖的坐到桌前,等著顧時把飯菜端進來。
顧時將托盤放在桌上,恍惚了一瞬,仿佛他們回到了四年前,每天一起吃飯的日子。
淩射沒有像以前一樣,等著顧時給他盛飯,而是像個主人一樣,主動幫顧時添了一碗粥。
顧時含笑接過淩射遞給他的粥,開玩笑似的說:“既然給我盛過飯了,以後就隻能給我一個人盛飯,不能再伺候別人了,知道嗎?”
以前的淩射,最在意的,就是顧時給的東西,是不是隻屬於他一個人,有沒有分給別人。
現在,顧時學著他的心境,說的淩射一怔。
顧時本來就隻是逗他玩兒的,誰知下一秒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嗯!”字。
並且,他臉上帶著點莫名的嬌羞與暗爽。
顧時從未見過這樣的淩射,一時沒控製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