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站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他像變戲法似的從帽子裏取出一顆糖,在我麵前晃晃。
這個場景一下子擊中了我的靈魂,久遠的記憶開始細細碎碎地爬進我的腦海,我想我一定是瘋了,竟然會覺得眼前的男子是莊生。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震驚,不說話,隻是笑著把糖紙剝開,示意我嚐嚐。
就是那個味道。
“莊生。”我顫顫道,眼角一片濕潤。
他沒有答應,隻溫聲道:“現在是宋查理。”
短短幾年,記憶中青澀又略帶粗糙的臉龐,如今竟如此的溫潤成熟,誰還能認得出他就是當年的那個放牛娃呢?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湧起深深的委屈,我捂著眼睛放聲大哭,連奶糖掉到了地上。
莊生將我摟進懷裏,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我抬起臉看著他,哽咽道:“我娘死了。”
他一僵,環繞著我的手臂箍得更緊了。
“你還會走麼?”
他望著我,語氣溫柔:
“不走了,除非,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我把頭埋進他的衣服裏,感受著重逢的喜悅。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咳嗽,是冬晚,我這才回過神。
“阿晚,他是......宋查理。”我差點叫成了莊生。
隨即又向莊生介紹起冬晚。
莊生麵帶笑意,向冬晚點了點頭,而冬晚卻走到他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阿晚,你這是?”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多謝查理先生的救命之恩。”冬晚的聲音有些顫抖。
救命之恩?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莊生淡淡一笑,說:“冬晚姑娘嚴重了。”
我們三個人進到屋子裏,冬晚泡好了茶,莊生喝完便起身告辭了。
待他離開後,冬晚告訴我,幾日前她回家路上碰見了以前的班主,不想那班主竟還認得,抓著她不放,要緊關頭便是宋查理出手相救的。
“讓你擔驚受怕了吧?”我不禁有些自責,受傷以來都是冬晚在照顧我,而我卻把心思都放在了沈府,竟疏忽了她。
“鶯歌,他就是莊生吧?”
冬晚聰明又細膩,剛才發生的一切,又怎會看不出來,我沒有否認,隻是叮囑她,現在沒有莊生,隻有宋查理。
她點了點頭,轉動著手裏的茶杯,露出一絲笑容。
*
這個夏天好像格外短暫,自從莊生上次來找我後,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想他的時候,我就會站在橋上,因為在那裏剛好可以望見山坡上的陽珀老宅,雖然隻是淡淡的影子。
冬晚已經不在李嬸那兒幫忙了,而是成了華豐布行的一名裁縫,布行老板很看中她的手藝。
這天我在橋上,遠遠看見莊生向我跑來。
“查理!”我高興地呼喚他。
他把我抱起來轉了個圈,興奮地說要帶我去天海玩。
“天海?”
“我走的時候說過,以後要帶你去天海看看,看看那個新世界。”
“那我們還回來麼?”我有些忐忑。
“當然,你在擔心什麼呢!”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看著他,開心地笑起來,跟他在一起總是很心安。
“這次去天海其實也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處理,想著剛好帶你去玩玩,等回來,帶你去看看我家。”他補充道。
“陽珀老宅?”
“現在是陽珀莊園。”
忽然我想起了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姑娘。
“怎麼了?”他見我不說話,他出聲問道。
“楊雪是誰?她是你的......”我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莊生捋了捋我耳邊地碎發,柔聲道:
“她是我的助理,隻是助理。”
我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歌兒,我們明天就出發,來回一共算五天的時間。”
“這麼快?都來不及收拾行李。”嘴上在抱怨,心裏卻在回味他喚我的那聲“歌兒”。
“什麼都不用帶,天海什麼都有,缺什麼就買什麼。”
他的語氣滿是寵溺。
他果然成了大老板,比沈老爺還有錢的大老板。
後來莊生幫我報了仇,我們在莊園裏舉行了盛大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