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脫下黃袍,直奔太子府尋慕淮,他隱隱約約地想著,慕淮怕是已經離他而去。慕淮的使命是助他登基,而當他君臨天下的那一刻,慕淮便沒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可沈翊不願慕淮就此離開,他不是個薄情的人,慕淮對他來說更不是個工具。心中這樣想著,他在慕淮門外駐足,扣了扣門環,可是門裏並沒有傳來應答聲。
“慕淮?慕淮!”沈翊無法,隻好破門而入,房間裏空蕩蕩的,隻餘一張床,一張方桌,桌上是一封信,被一對黑色腕扣壓著。
沈翊認出來這對腕扣是自己從顧千帆那裏順來的,原來慕淮並沒有把它賣掉,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著。隻是眼下他不願再花費心思在腕扣上麵,顫抖著雙手打開信紙,兩列清秀的小字映入眼簾:期冀與君再見之日,亦是國泰民安之時。
隻有等到國泰民安的時候,慕淮才願意見他嗎?沈翊胡亂地想著,手腳虛浮地離開太子府。慕淮不願意見他,千帆還願意見他嗎?即使千帆願意,可他現在是一國之君,文武百官逼迫他選妃也是遲早的事,那時候千帆怕是和慕淮一樣選擇遠走高飛罷!
一時之間,沈翊甚至生出了和千帆一同遠走高飛的念頭,拱手讓江山,把所有豪情壯誌留在昨天,與千帆在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打定了主意,他便飛快跑去找顧千帆。
夏日雖然炎炎,傍晚的風卻是清涼的,一陣一陣拂過沈翊的臉,沈翊這才清醒了幾分,他是一國之君,是萬人之上的國主,他不能任性妄為,他還要勵精圖治,打造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讓百姓安居樂業。
“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顧千帆回府的路上迎麵撞上沈翊,連忙單膝下跪行禮。
“千帆,你相信我嗎?”沈翊顧不得禮數,一把抓住顧千帆的胳膊,“我不會選妃的,我不要什麼三宮六院,也不要什麼七十二妃……”
“你平白無故地說這些做什麼……”顧千帆被沈翊突如其來的表白衝擊得怔了,一時飛快紅了臉,冷靜下來又有些猶豫,“那你將來選擇誰繼承皇位?”
沈翊也愣了一會,他如果不立後封妃,哪來的子嗣繼承皇位?顧千帆見他沒有立即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知道這個問題難住了沈翊,娶妻生子對普通人來說尚且是終生大事,更何況沈翊又是大盛的國君。可如果讓他心甘情願答應沈翊立後封妃,他捫心自問,卻是根本做不到的。一時之間,兩人周遭隻餘壓抑的沉默。
“無礙,我的皇兄們有子嗣,我從他們中挑一個出色的便是了!”沈翊沉默了一會,激動地開口。
顧千帆怔了怔,要說的話哽在了喉頭,化成一個好字。
如果你的願望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那麼我的願望便是陪在你的身邊見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