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妘墨青在家中小院支起了琴桌、彈奏古琴。彈累了,又命靈芝送來茶點,躺在貴妃椅上,曬著太陽,翻著新買來的雜談小傳,似是將天王殿的種種詭異拋諸腦後一般。
直至黃昏,靈芝終是忍不住了,小聲問道:“主子,天王殿裏的天王像不會真的會走路吧?”
妘墨青嘴角微勾,“神像就是神像,神便就是神,隻有神會走路,神像又豈會呢?”
“主子說笑了,這世上哪裏有神仙。”
“那更不會有會走路的神像了。”
“可是,昨天晚上,奴婢真的聽見裏麵有腳步聲。且這腳步聲這麼沉。奴婢從未聽過這樣的腳步聲。。。”
確實,如果靈芝沒有聽錯,即便不是神像活了會走路,那也是有人在天王殿內。能夠不守規矩,晚上在天王殿中行走自如之人,定是非同一般。
那老婦也甚是奇怪,靈芝聽得見腳步聲,老婦離得更近,怎會沒聽見?卻還加緊趕妘墨青主仆回去,定是在故意隱瞞什麼。
“不急,過幾日就知道了。”妘墨青似是料定了什麼,此刻隻穩穩家中坐,靜觀其變。
然齊或心那裏卻異常忙碌。
那日妘墨青離開皇宮,皇帝暗中派人聯係上了齊或心,將此事告之。
齊或心本就是忠心耿耿的正直之人,雖然平日裏沉默寡言,但從來是對忘川死心塌地的。如今忘川身死,他一腔忠心無處可報,而皇帝的一封信則是為他指明了方向。
看著手中的信紙,齊或心想到了從前。
那時正值洪水過後的饑荒,家中他是獨子,父親母親皆被洪水卷走,他因寄養在親戚家,故而留得一命。但洪水駭人,饑荒又何嚐不要人性命?
親戚實在養不起他,便將他賣給了人販子。
人販子又將他賣給了周家,本是做小廝的,但是年歲太小,故而就在雜院裏養著,長大了再當差。
這周老王爺為人正直,一心從政。成家起便隻一房正室,與夫人雖不是如膠似漆,卻也是相敬如賓,恩愛有加。從未聽說有什麼紅顏知己,平日裏也從不喝花酒。沒想到在耳順之年,卻突然冒出個已故的外室,這外室還育有一子。
老王爺與夫人恩愛白首,奈何子息緣薄,先後誕下一兒一女皆是早早夭亡。
如今突然冒出個成年了的外室子,族中不免議論紛紛,更有甚者質疑起這外室子的血緣。
老王爺為平眾議,當著族中人的麵,滴血驗親。
看著碗中相融的兩滴血液,再無人敢有異議。
至此,外室子過繼給了老周侯夫人,正大光明地成了這老周侯唯一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