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肖尚書和他的夫人跌跌撞撞地來到了禪院裏。
毓王昨夜連夜派人去了尚書府將消息帶了回去。
一夜之間,肖尚書似是蒼老了許多,他的夫人踏進禪房就撲倒在了床沿邊,這是他們的獨子啊,“兒呀,我的兒,你怎麼忍心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你怎麼忍心讓娘晚年淒苦,我的兒呀……”
顧憶嫿見肖尚書夫婦來了,趕忙牽起顧汐玥站到了一旁。
肖夫人哭的幾度昏厥,肖尚書立在一旁,老淚縱橫。
顧汐玥見兩位老人悲痛欲絕,心似是要碎了般疼。那是肖哥哥的至親啊,那是肖哥哥牽掛的人啊。臨了了,都未能見上一麵,沒留下隻言片語。
她掙脫開顧憶嫿攙著她的手,跪到了肖夫人跟前。顫抖著聲音喚了一聲,“母親。”
這聲母親喚醒了幾乎昏厥的肖夫人,她將目光移到了顧汐玥的臉上。
顧汐玥抬起手,將手上的玉鐲呈到了肖夫人麵前。肖夫人看見玉鐲,雙手緊握著顧汐玥的手腕,撫著那手腕上的鐲子。
這是依然心愛的姑娘,親眼目睹自己的心上人中劍而亡,她的心該是怎樣的破碎?
肖夫人一把抱過顧汐玥,娘倆一起哭到肝腸寸斷,哭到渾身沒有力氣。
等到倆人將壓抑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後,顧憶嫿在一旁抹了抹自己的眼淚,上前去和顧汐玥一起將肖夫人攙扶了起來。
禪房外,毓王命人買來的棺槨已經停放到了院子裏。
肖尚書上前來到床旁,蹲下身握了握兒子的手,起身向家丁招了招手,幾名家丁上前將肖依然的屍身抬起,出了禪房。
顧汐玥忍住往上撲的衝動,她攙扶著肖夫人,跟在身後。待家丁將肖依然安頓在了棺槨裏,顧汐玥上前,撫著肖依然沒有溫度的臉,將紅豆繡帕還有之前送給他的玉墜子放到了他的身旁。
向身後的毓王借來了一把匕首,割下一縷青絲握到了肖依然手裏。“肖哥哥,黃泉路上慢些走,不要喝那孟婆湯,不要忘了汐玥,等汐玥給你報仇,咱們一起走。”
說完踮起腳,俯下身親了親肖依然的眉眼,最後吻住了他的唇。
肖夫人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的疼痛似要溢出來。她上前幾步拉開了顧汐玥,“好孩子,能得你真心相待,依然是個有福氣的。讓他回家吧,那才是他的歸宿。”
抬棺的家丁將棺蓋上,抬起棺槨慢慢往外走。肖尚書夫婦互相攙扶著一同離開了。
顧汐玥一步一步跟在後麵,下了石階。
毓王攔下了她。“顧姑娘,你不能再繼續跟著了,畢竟在外人看來,你此刻應該在太傅府裏養傷。”
顧汐玥望了望她的阿姐。是啊,肖依然離開了,她不能再將她的阿姐置於危險之中。
為了她的阿姐,她終是停下了步子。她怔怔地看著肖依然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心也越來越空。
顧憶嫿將顧汐玥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她吩咐淮安去準備馬車,又讓言旭去尋芸嵐和芸落。
雨萱去禪房裏收拾東西,她則陪著顧汐玥坐在石階上,等著馬車送她們進城。
等到她們的馬車停到太傅府門口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顧辭楓和蘇婉早早的就等在了府門口。
顧家兩姐妹戴著帷帽下了馬車,雖是傍晚,但太傅府門口依然有行人路過。蘇婉來不及好好看看她的孩子們就匆匆拉著她們進了府。
進到正廳,兩姐妹取下遮麵的帷帽,給顧辭楓和蘇婉行禮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