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會如何死去。
入宮以來的無數個淒惶無助的不眠之夜,多少次我都想把藏在身上的那顆朱紅色的藥丸咬破,雙眼一閉一了百了。
唉,可是我終究不甘心,也舍不得……我怎麼也沒想到,死亡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臨!”
柳鳴兒仿佛在囈語,她渾身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抬起頭看了看站在天牢外的太監秦德忠,對方則報以狠毒而又帶著些許興奮的笑容。
“柳娘娘,快著吧,時辰到了!皇後娘娘還等著咱家回去複旨呢!”
一副麻臉一張歪嘴!這就是她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人。
三尺白綾懸掛在梁上輕飄飄地無風而舞,仿佛是死亡正在伸展出柔和的觸手。
柳鳴兒已在天牢裏待了五日,她每日除了打坐就是掰著手指盤算著能救她出獄的人:頭一個就是岱嶷。
他們二人之間若即若離又難舍難分的情感是她活下去的最大信念!如在宮城他必會想方設法前來相救!但是他卻被連夜流放到千裏之外的蠻荒之地,自身難保!
其次是自己的兄長柳自遠。
他們兄妹同為顯赫一時的紫雲國後嗣。國破之後雖然富可敵國但卻身份低微、手無實權。他一定在宮外散盡家財設法相救,但麵對權勢滔天的皇後一族,誰又敢貪戀金錢而火中取栗!
還有誰?
對她慈愛的皇太後?與她情若姐妹的妃嬪?平日裏受她恩惠的仆役?
沒人!根本沒有人能救她!柳鳴兒慘笑著搖搖頭。
君王岱淵猝然薨逝,她可倚靠的參天大樹倒了!作為一棵攀附其生長的藤蘿,即使開滿了最鮮豔迷人的花朵,也不可能獨活於世。
她終於醒悟,今日的結局就像一道符咒從入宮之初就加持在自己的身上,隻等時機成熟便來向她索命。
柳鳴兒迷離恍惚地踩上木椅,麵容淒美而憂傷。
把臉伸進繩套的一瞬間,她的眼神卻變得比周圍的空氣還要寒冷:
“你回去告訴齊靜淑,就算化為厲鬼我柳鳴兒也不會放過她!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害死了先帝!又篡改遺詔把我下獄!私自流放北辰王!她該被淩遲處死!”
她的叫喊聲在幽暗的天牢中回蕩。每個收監的囚犯都豎起了耳朵。
“柳娘娘,你與其扯著嗓子胡言亂語還不如把赤琉璃的下落告訴雜家,雜家也好回稟皇後,給娘娘一個風光大葬!”
“哈哈哈!”柳鳴兒的笑聲尖利刺耳,“好!你告訴她!我柳鳴兒已經把那十八顆赤琉璃吞了!就著酒和百鴆丸!要是有不怕沾血即死的,盡可剖開我的肚子把它們一顆顆取出來!哈哈哈!”
秦德忠皺著眉微一努嘴,一旁的獄卒早就心領神會,衝上去一腳踢翻了她腳下的椅子。脖頸霎時被死死勒住,柳鳴兒喉頭“呃呃”連聲,接著眼前出現了一片炫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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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
“起來,快起來啦!都幾點了!麵試要遲到啦!”
何芸刷的一下拉開窗簾,陽光直直射在柳鳴兒臉上。
“啊!晃死了!”柳鳴兒倏地把頭埋在被子裏,嘟囔著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