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挑染被拍醒時,剛睜開眼就看到黃鸝不滿的臉。
她眯起眼睛適應從窗外射進來的日光,問她:
“怎麼了?有急事?”
黃鸝指著床腳,白挑染努力撐起半身一看,發覺自己已經從豎著變成斜著,肩胛骨以上都探出了床沿,被子掉下去大半,一條腿正壓在黃鸝小腿上。
“昨天晚上我都被你壓醒三次了,幸虧我睡裏麵,不然不知道被你踹下去幾回。”
“不好意思啊從小……哎!啊!”
白挑染趕緊收腿,結果忘了自己上半身已經騰空了,全靠厚被子和床墊的摩擦力才沒有直接滑到地上。
這一下打破了力平衡,被子嗖嗖往下滑,她感覺背後一空,仰麵摔到木地板上,脊椎像被人給拿錘子從頸椎掄到尾椎。
“嘶疼疼疼……”
她費力地從被她無辜帶著滑到地上還替她緩衝的被子堆裏掙脫,黃鸝剛反應過來。
她趕緊抓住白挑染伸上去的手把人拽回床上:
“你沒事吧?”
“沒事……嘶!還行骨頭還在……”
白挑染揉著背,正回答著,就聽到樓下似乎有什麼吵鬧聲。
“底下出啥事了……”
她邊說邊看向窗邊,黃鸝披了件小褂,快步走過去推開窗戶。
窗戶一開,底下吵鬧更明顯了,白挑染看見黃鸝皺起眉,她正想問,房間門突然又被急衝衝敲響!
“樓主,底下有官兵來搜查!”
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白挑染沒聽過,黃鸝眉頭皺得很緊,快步到門邊拉開門。
白挑染視線跟過去,門外的年輕女人一臉焦急,在原地不斷踏著碎步,黃鸝問她:
“城裏出了事?”
“是……說是有山賊劫了商隊,躲在了城裏,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
“不是說自從鬼盜被擒,就沒什麼山賊敢搶車隊了,隻敢威脅些獨身的路人嗎?”
黃鸝扶著門框,倒不怎麼被女子的情緒影響,但是語氣不免也添上一絲疑慮。
“就是啊,所以說不知道為何今日突然,況且……”
女子急得頭上帶的流蘇兒晃來晃去,但她突然住了嘴,瞥了眼旁觀的白挑染。
然後忍不住又瞥了一眼。
白挑染注意到了,心裏感到莫名其妙。
看我幹什麼?
這女子可能是個幫黃鸝管事兒的,打扮更偏素淨且方便行動,這麼看她顯然是有什麼話想說又礙於她在場不好明講。
白挑染從床上爬起來,突然明白了第二次看她是怎麼回事了。
剛才一折騰,被子就跟花卷樣地胡亂扔在床上,她盤腿坐在裏麵,很像過年特意蒸的花型饅頭上杵著的一顆棗。
場麵很滑稽,根本不像正經貴客應有的形象。
不好意思見醜了……
白挑染背過身,抓住被單使勁抖一抖,然後開始疊被子,然後她去窗邊往下看,主動給黃鸝和女子創造說話的時機。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窗戶下麵站了兩方人,其中一方都穿著棕色服裝,另一方為首的不正是南雲竹嗎!
他沒有吵架,隻是擋在情緒頗為激動的紅紋前,似乎在和對麵的一個高大領頭說些什麼,旁邊是嚇得埋著頭的文凰。
怎麼這仨也摻合了?!
她趕緊離開窗邊,拉住黃鸝急道:
“紅紋怎麼在下麵和官兵吵起來了?!”
年輕女子正說著“官兵讓我把消息送上來,但是……”,看白挑染突然過來,停住了。
黃鸝麵色凝重,看也不看白挑染:
“等等,我待會兒處理……你先盯著點,你,繼續說。”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沒法,隻好又跑回窗邊,底下還在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