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濱海,仙鶴陵園。
蘇銘癱坐墓前,摟著墓碑,滿眼深情,一遍遍輕柔撫摸過墓碑上的名字。
他的淚已哭幹,眼已紅腫,心已死灰,整個人失魂落魄,天地在他眼中已失去了色彩。
墓裏,葬了他一生最愛,也是唯一真正愛過的女孩。
“沒有了你,這世界於我還有什麼意義?”
蘇銘痛楚低喃,眼中漸漸流出了兩行血淚,觸目驚心。
情到深處,生死相隨,那個知他愛他懂他的女孩已遠走,他還有什麼留在這世上的必要。
哀莫大於心死,他的心,早隨女孩,去了另一個世界。
蘇銘緩緩閉上雙目,身上的生機迅速消散,滿頭黑發眨眼變的雪白。
往昔一幕幕,依稀似浮現了眼前。
女孩名唐柔,初見她,人群中獨自美麗,亭亭玉立,孑然出塵,甜美笑容亂了不知多少少男心神。
機緣巧合,畢業後兩人再次相遇,許是月老牽的紅線,又或者是前世的宿命糾纏,明明身份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竟然互生情愫。
可意外,總是來那麼突然,兩人剛摩擦出愛情的火花,你儂我儂的時候,一場噩耗突然來襲。
唐柔,竟然患上了全球五大絕症之首的漸凍症。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蘇銘隻覺天好似塌了一般,他不相信這是事實,他瘋了般一遍又一遍追問醫生,直到被保安架出醫院。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是什麼,是明明找到了一生所愛,卻知道對方命不久矣。
蘇銘哭過,瘋過,絕望過,也曾求過仙佛,拜過妖魔,甚至願用他的健康,用他的命,去換回他的女孩。
可現實是殘酷的,哪有什麼仙佛神魔,哪有什麼奇跡神跡,他的女孩,還是一天天變得憔悴。
為了保留住給他的那份美好,唐柔雪最終選擇了跳樓。
“柔兒,你怎麼那麼傻,沒了你,我又怎會獨活!”
“你生,我便陪你生,你死,那我便陪你死,柔兒,黃泉路別怕,我馬上來找你。”
蘇銘微笑著,意識漸漸陷入了模糊。
如果時光可以定格,他多麼希望,永遠定格在他初見唐柔的那天!
……
“畢凡,下節課英語測試,準備考多少分?”
模模糊糊間,一道青嫩略帶幾分崇拜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蘇銘感覺腦袋有些發脹,誰在說話,什麼英語測試,死了還考英語?
“那必須90分起步,低於90分都是對我自己的不自信。”
一道有幾分輕狂的男聲響起,滿是炫耀的意味。
先前的女聲頓時驚歎響起,“哇,莊畢凡你好厲害,你就是我的偶像。”
“嘻嘻,可不,人長得帥,家裏有錢,學習又好,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人。”
又一道花癡般的聲音傳來,依稀就在耳邊。
蘇銘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努力睜著沉重至極的眼睛,總覺這對話似曾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聽過。
“就是就是,不像某些人,家境不行,長相不行,學習不行,還不努力,老師剛出去一會竟然睡覺。”
“怎麼會有這樣的同桌,我跟著都覺得丟人,秋燕,我們換個座位怎麼樣?”
“呸,想得美,是不是想親近我們畢凡。”
嘰嘰喳喳的聲音中,蘇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一間略顯擁擠的教室,教室內坐滿了穿著校服的學生。
蘇銘疑惑,這校服怎麼這麼眼熟,猛然間,他忽然想起,這不是他高中時候,濱海二中的校服嗎?
這怎麼回事,難道地府也流行這套校服?
驚疑的蘇銘,忙四處打量,漸漸一張張塵封記憶中的熟悉臉孔出現在了眼前。
這竟然都是他高三時候的同學,教室內的布置,也和那時候一模一樣,他難道不是死了,而是重生了?
如果重生,那豈不是說,他能再見到那個早已烙入他魂裏,刻入骨髓,占據心田的女孩?
想到這,蘇銘頓時不受控製地渾身顫抖了起來,眼淚瞬間湧上了眼眶。
隻要能讓他再見一麵,讓他做什麼都願意,他真的怕,怕這隻是一場一廂情願的夢。
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和緊張,蘇銘忙抹了一把淚,忐忑看向了同桌薑小然,一臉期待,“小然,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
此時的薑小然,正和前排的莊畢凡還有任秋燕,一臉古怪地看著蘇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