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一個地方,你明明從來都沒有去過,但站在那裏,卻覺得自己好像來過。”
李老師望著西天的雲霞,緩緩地說。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是一縷溫暖的風,溫柔地拂過聽者的耳畔。
“你也有過這種感覺嗎?我記得上中學的第一天,我站在我們宿舍的門邊,仿佛很多年前,就在那兒站過一般。”我立刻回憶起了那種感覺。
“我第一次來這河地鎮,就是這種感覺,所以我決定留下來。”
“可是,大家都說你是因為金老師才留下來的。”
“也是吧。”李老師語氣中有一絲無奈,“給,吃塊兒糖。”
我伸出手,接糖。
可是瞬間的指尖相碰,讓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想起上周末我們一起鎖門的那個瞬間。
老式的門鎖,需要一隻手提門,一隻手掛鎖。當時,我們站得很近,李老師低著頭,努力地把鎖掛好,鎖上。我那時看著老師棱角分明的側顏竟有些失神了。
“好了。”他一回頭,我們差點就撞到一起。空氣中瞬時就彌漫了一種曖昧的氣氛。
後來,我們的相處就總有些微妙的東西亙在其中。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還喜歡吃糖啊?”我半帶打趣地說。
“是為了討好我的女兒。”
我扭頭看了一眼距我一步之遙的李老師,他三十多歲,在教師這個崗位上已經兢兢業業工作了十年,都說做老師的一兩年之後,不論是俊男還是靚女都會變成家長信任的模樣。
可是上天似乎格外眷顧他,時光並未給他留下多少滄桑的痕跡。
他的臉龐線條清晰,一雙修長的眉毛訴說著他的智慧和深思熟慮。
他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湖水,透過晶瑩的瞳孔流露出無盡的聰慧和關懷。它們連同他那微微上揚的眼角,催生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他的容顏中透出歲月的痕跡,細紋和少許的銀發點綴在黑色的頭發中,更顯出他的沉穩。
這是一所地處農村的學校。有三座教學樓,兩座宿舍樓。
站在四樓上,可以看到遠處的田地,秋意濃濃,玉米已經開始收割。站在四樓上,也可以看到農家樸素的屋頂,可以看到西邊絢麗的雲霞.,美的像是一幅畫。
我第一次來到這所學校時,正是夏季,綠萌濃,一個不大的花壇裏月季開得正好,我覺得在這裏紮根也不錯。
李老師是學校為我安排的師父。
隻要有時間,我就會去聽李老師的課。我喜歡聽李老師用他那帶有磁性的聲音,給學生們講李白仗劍走天涯的故事,講辛棄疾壯誌未酬的故事,講小範小子胸有百萬兵的故事。
學生在他的聲音裏陶醉,我也一樣。
聽同事們說,他上學時學的是播音主持,那時在學校裏意氣風發,陽光俊郎,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夢中情郎啊。
不知道他收到過多少情書,拒絕過多少邀約,可是他偏偏愛上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女生。也許是那女生為夢想而努力奮鬥的事跡打動了他?也許是冥冥中的愛神之箭射中了她?總之,他們相愛了。
據說校園裏他們一起行走的身影,讓女生背負了很大的心裏壓力。
“老師,給我講講你和師母的愛情故事吧!”
“你可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老師好聽的聲音拂過我的耳畔。
“怎麼,你家的這本也很難念嗎?”我有點不理解,李老師和師母可是大家眼中的神仙眷侶。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河地?”
“大家都說你是為了愛情而來。”
“愛情?……對我來說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