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旁敲側擊遊刃有餘的交談,許流火得知這兩位宮人皆是禦書房伺候的宮女,一個叫毓秀、一個春藤。

毓秀家境貧寒,幸而跟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孫公公是同鄉,知根知底身家清白,便被引入宮中當差。

春藤家在皇城近郊,家中還有兩個弟弟,父母沒錢撫養,隻好把她送進宮裏填補家用。

總歸都是苦命人,許流火前世雖不認識這兩位宮女,但是今世相識便是緣分,她甚至想多認識點新朋友,全是“舊人”一眼便看穿了人家最後的下場跟人生軌跡,一點人生意趣都沒有,也是白白重活一世了。

許流火的身份,不用多講,兩位小宮人也是明了的,誰不知道她許流火便是攀陽侯府的嫡女,雖然攀陽侯府手無實權,卻也是先祖福祉庇護, 有了這丹書鐵券的傳承,世襲的侯爵,就算是朝代罔替,君主變更,許家的榮華也是一分不少,這便是太祖皇上感念許家先祖的豐功偉績立下的規矩。

眼看到了宮門口了,許流火笑麵遞給兩位宮人一人一個精巧的荷包,低聲道:“謝謝二位妹妹大半夜的送我到此,說實話,這深更半夜的我還真是不敢走夜路呢,”

“小小荷包一點心意,兩位妹妹不要客氣。”

春藤跟毓秀接過荷包,輕輕用手一觸,便知道荷包裏是滿滿登登的銀子,兩位雖是在禦前當差,但是到底是貧窮家境出來的女子,一見到這麼豐厚的油水,都露出喜色,卻又礙於在這宮闈之中不便太過喜形於色,那抹開心雖然轉瞬即逝,卻還是被眼尖的許流火捕捉到了。

侯府的馬車早已等在門口,天色剛剛蒙蒙亮,應該還能趕上流雲出行學藝的時間,許流火跟二位小宮人揮了揮手,便坐上了歸家的馬車,馬不停蹄的朝著侯府駛去。

“這許姑娘還真是個大方的。”

毓秀跟著春藤往回走了很遠,見四下無人,才把揣在袖子裏的荷包拿出來,掂了掂。

“這許姑娘可是不簡單,日後沒準還會是我們的主子。”

春藤倒顯得比毓秀見過幾分世麵,隻是此話一出自己也覺得不妥,任由毓秀再怎麼追問何故如此說,都不再說話,隻生生加快了腳步回到宮人的住所。

“辣椒醬?”

皇上坐在榻上,剛要歇下,意猶未盡之餘跟身側的孫公公,提起剛剛殿上發生的事,問問他對許流火看法如何。

孫公公前世雖然是個短命鬼,為護主子早淩若風一步而死,死後還被曝屍荒野,無人問津。

可這一世淩若風早早登基,他更是跟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淩若風更是封他為大內總管,一身蟒袍,神氣極了。

可聽淩若風讓自己評價這位許家小姐,孫公公卻沒直接回答,倒隻是職業假笑的捂嘴幹笑兩聲,接著道:“攀陽侯府的這位許小姐倒是個妙人,奴才見她剛剛禦前吐血,緊急派人灑掃,以免汙了大殿,染了不吉利。”

“可……剛剛那灑掃的小太監回稟,那並不是血,而是辣椒醬。”

淩若風聞言,也跟著不免嗤笑,心裏默默想著:這一世我終於奪得了皇位,定護你一世周全,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卻沒料到你卻竟也變得聰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