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些改進,實際效果到底如何。或許,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好吧……”
段延亮的情緒消沉,歎息道:“不過,無論實際效果如何,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罐頭廠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我聽我在縣委工作的同學說,縣裏已經要把罐頭廠賣掉了。
而我也不打算繼續在罐頭廠上班了,我同學幫我詢問了縣政府領導,領導說可以照顧我的情況,再把我安排到農業局工作。可能等下個月,調令就會下來,我就要到農業局上班了。”
說到這裏,他既有種解脫般的如釋重負感,又有著說不盡的遺憾:“我懷著回報家鄉的期望去了罐頭廠,在罐頭廠裏待了兩年多,卻白白浪費了兩年多的光陰,沒有做成任何事情,也沒能做出任何貢獻。
希望到了農業局後,我可以發揮一些作用,為咱們縣裏的農業發展盡一份力吧。隻不過,我大學讀的是食品專業,也不知道到了農業局後,能夠做些什麼……”
看著情緒複雜的段延亮,蘇長青微微一笑,道:“你剛才也提到了,罐頭廠要被賣掉了,等罐頭廠換了人去管理,情況說不定會發生變化呢?
難道你就不想繼續在罐頭廠裏再待一段時間,等新的老板接手後,獲取他的支持,去實踐檢驗你的改良方案嗎?那樣的話,你也不至於去做那些專業不對口的工作,懷著一身食品專業的本領,卻沒有用武之地。”
“罐頭廠的情況已經糟糕透了,誰會願意接手那麼一個爛攤子呢?”
段延亮搖了搖頭,輕歎道:“我聽說如果想接手罐頭廠,就要把之前廠裏拖欠職工的工資全部補齊,還要另外再拿十幾萬的轉讓費。我算了算,一共需要三十多萬。誰會傻乎乎到花那麼多錢,去買個破爛企業呢?
依我看來,短時間內,罐頭廠恐怕是賣不出去的,而我這邊,又需要用錢,實在是等不起了,我得去農業局上班掙工資,把借同學的錢還上,還要準備孩子出生的花銷。
另外,青禾牌紅燒肉罐頭的名聲已經不行了,現在大家要麼買鹵肉,要麼買北山牌紅燒肉罐頭,根本沒有人願意買青禾牌的罐頭。所以說,即便有人把罐頭廠買下來,恐怕也不會傻乎乎地繼續做罐頭,應該會轉做其他產品。那樣的話,我的改良方案同樣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說,算了吧。
對於我來說,離開罐頭廠,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如果……”
蘇長青注視著段延亮,笑嗬嗬道:“如果有人真的傻乎乎地接手罐頭廠,並且傻乎乎地打算繼續做罐頭呢?你會留在罐頭廠嗎?”
“怎麼可能?”
段延亮搖頭失笑,道:“能拿得出三十多萬的,都是大老板、聰明人,以他們的腦筋,不會做出這麼傻的決定。”
“如果真的有人這麼傻呢?”
蘇長青笑眯眯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而且,那個人……就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