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大哥語出驚人,旁邊的蘇長勇忍不住驚呼一聲:“這麼多!”
蘇長青也微微一怔,這可是他賣鹵味以來,接到的最大一筆訂單了。
“大哥這是家裏有喜事,要擺席?”蘇長青好奇地問道。
“不擺席,給廠子裏的工人吃!”
有錢大哥笑道:“今天特意早起來買你的鹵味,走到半路一琢磨,這麼好的東西,不能我一個人吃,得給廠子裏也買點,讓大家夥兒都嚐嚐!”
“廠子……”蘇長青微微一怔。
“小蘇,你還不認識王老板吧?”
不遠處的水煎包大叔聽到了這邊的對話,笑道:“這位是咱們鎮上大遠紡紗廠的王大老板!買這麼多鹵味,肯定是打算給員工改善夥食的!”
“大遠紡紗廠……王老板……”
蘇長青仔細一回想,恍然大悟道:“哦哦,原來你就是王大老板啊!”
大概五年前,青禾縣這邊的鄉鎮民營企業還處於萌芽狀態,雖然有不少人在做小生意、開小作坊,但沒幾個人敢辦工廠、搞企業。
而這位王老板,大名叫王誌明,可以說是大遠鎮上第一個站出來吃螃蟹的人。
他家裏以前是開紡紗作坊的,懂一些技術,也積累了一點資本。
五年前,王誌明拿出全部身家,又借了不少錢,創辦了大遠紡紗廠。
他的勇氣得到了相應的回報,大遠紡紗廠越做越大,目前已經成為了一家擁有近百名員工、頗具規模、在當地小有名氣的鄉鎮企業。
作為大遠紡紗廠的老板,王誌明也被大家稱呼為“王大老板”,據說光是銀行裏都存著上百萬,逢年過節,縣裏幾個銀行的領導都爭先恐後地去他家裏拜訪。
毫不誇張地講,王誌明就是大遠鎮的“第一富豪”!
而且,和那些容易遭人眼紅嫉恨、被人背後說壞話的有錢人不一樣,王誌明在大遠鎮的風評頗好。
一方麵,他就是大遠鎮本地人,以前開紡紗作坊時,待人接物都很和氣,與十裏八村的許多人都認識,相處得不錯。
另一方麵,他開了工廠後,也不像有些老板那樣整天趾高氣揚、吆五喝六,更沒有拖欠工資的惡劣行為。
相反,大遠紡紗廠的工人工資待遇不錯,白班夜班都各管一頓飯,逢年過節還會發放一些米麵糧油之類的福利。
所以,大遠紡紗廠和王誌明本人,在大遠鎮的口碑相當不錯!
蘇長青記得,大遠紡紗廠在將來幾年裏,也經營得越來越好,到了世紀末,已經擁有了幾百名員工,並且開拓了紡織、服裝代加工等多項業務,盈利頗豐。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大概02、03年左右,王誌明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去世,大遠紡紗廠交到了他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兒子手裏。
他兒子接手工廠後,對工廠業務不管不問,隻顧花錢享樂,各種花天酒地,還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很快就將他存在銀行裏的錢花得一幹二淨。
然後,他兒子不顧家裏其他人反對,不斷從工廠挪用資金,後來甚至克扣工人工資、變賣機械設備!
也就兩三年工夫,偌大一個工廠,就被敗了個精光!
後來,蘇長青聽說,這位敗家子因為欠債不還,被人暗地裏砍掉了幾根手指頭,不敢、也沒臉再繼續待在本地,不知道去哪裏流浪了。
而王誌明的妻子,也因為重重打擊,沒過幾年就鬱鬱而終。
原本一個被無數人羨慕的富裕家庭,在短短幾年裏化作雲煙,成為了大遠鎮人們口中的談資和教育孩子的負麵例子。
種種往事,在蘇長青的腦海中閃過。
看著眼前麵帶笑容的王誌明,他的心裏不免生出幾分唏噓感慨。
王誌明自然不清楚蘇長青心裏的念頭,他點了點頭,嗬嗬笑道:“我是王誌明。”
蘇長青回過神來:“真不好意思,王老板,我眼拙,竟然沒認出來是你……”
“嗨,我又不是明星大腕,不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
王誌明擺擺手,又指了指攤位上的鹵味:“我要的這些東西,今天能不能供給我?”
“豬頭肉沒問題!鹵雞腿沒有那麼多,隻做了二十斤,現在還剩下十五斤!鹵豆幹就更少了,一共隻做了十來斤,剛才還被買走了五斤。”蘇長青答道。
“那今天就隻買三十斤豬頭肉吧。另外,再稱一份50塊錢的豬頭肉,我自己留著吃!”
王誌明說道:“還有就是,我要在你這裏下個長期訂單,以後每逢大遠鎮的集市,你就多準備三十斤豬頭肉、三十斤鹵豆幹和五十斤雞腿,我讓人來取!”
“我可以送過去!”蘇長青說道,這可是大主顧,必須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不用,我們食堂的人會來集市上買菜,到時候一起帶回去就可以了。”
王誌明說道,又笑著催促道:“快點給我切肉吧,家裏已經在煮粥了,我就指著它多喝兩碗粥呢!”
“好嘞!稍等!”
蘇長青答應一聲,迅速行動,手腳麻利地稱出來兩份豬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