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類麵對生命的方式是揮霍,是珍惜,是平淡。但生命即是生命,它像宇宙的塵埃,雖不為宇宙但即是宇宙。
而故事也圍繞著第一個故事展開。
冬季圍繞著大地,像白色的噩夢籠罩著人心。他雖為牧羊人,但也是最好的獵人。
黑夜中他猛然驚醒,他點上煙出外透口氣,他猛然發現自己的羊圈被破壞,屍骸遍地,血肉模糊,他不敢相信。他雖年邁,但體力,洞察力並未退步。他吃了一驚,自己的羊已經零零散散,咩咩的叫著。他歎息著,他知道這是狼群吃的,但他同時好奇,這些畜生是如何讓自己的羊保持不叫出聲音。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老了。確實,在風中的他的確滄桑。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哪怕是從狼嘴奪下半隻羊也夠全家吃上一陣了。他想叫醒睡夢中的兒子,但同時知道從狼嘴裏搶奪食物的危險。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兒子身處危險。
他披上厚重的羊毛大衣,帶上旱煙,在拿起獵槍的同時又點起煙。他回頭看了看兒子的房子,便匆匆走進茫茫夜色中。
他不敢懈怠,他在悔恨自己沒有早點聽到狼的咀嚼聲 。他知道自己一年辛苦,和兒子的期盼都已經付之東流。他在胡思亂想著,以至於他忘記了自己一個人怎麼對付狼群。慢慢的他從快走變成了小跑。
這群狼非常聰明,以至於看不到腳印。作為獵人他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一群可怕的畜生。甚至他也快找不到狼群的蹤跡。他趴在地上,的確足跡已經沒了。他撥開地上的積雪,鮮紅的血跡呈現在眼前。他可以想象到這群可怕的家夥聰明到何種地步。它們用尾巴把積雪掩蓋到血跡上。
他覺著自己很可笑,是衝動的可笑,是無知的可笑,是莽撞的可笑。但自己不能停下腳步,不是為了親人,不是為了生活,隻為證明自己並非年邁體衰,證明自己也曾是血氣方剛的少年。
他一口接著一口吸著老旱煙,頭頂的白色,在冬季的黑夜分不清是哈氣還是嘴裏的煙霧。這不重要,攥緊獵槍的手已經握出微微汗水。他大步的跑著。空氣中沉悶的呼吸聲伴隨著棉鞋踩在雪地聲在這苦難的命運中炸響。
謹慎的獵手是有特殊的方法和技巧的,他望著眼前的黑暗遲疑了一秒,僅僅一秒或許拯救了他的生命。他彎下腰,用手撥開地上的積雪。他把帶有羊的血跡的血,塗在自己的胸口,然後是脖子,接著是全身。他想用羊的血腥氣掩蓋自己本身的味道。他最後把雪放進嘴裏,羊膻味和刺骨的寒冷湧進了自己的口腔。
他變的謹慎起來,腳步聲甚至變的細小。 他的內心甚至有了放棄的打算。這是黑夜,一個人麵對這群惡魔簡直不可能。他往後退,甚至往回走。他嘴裏的腥膻味更重了,甚至想吐。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衝動,自己的確年老了。他從後退著轉而變成了往回小跑。
真是年紀越大越膽子小,他這麼想著。他突然站住回頭看了看自己撤退的路,他內心的不甘又讓他迷茫。是跟這些畜生拚上一拚,還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家。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自己的前半生索然無味,終於在快五十歲的時候才有了兒子。沒錯自己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有了兒子。自己常以為自己不怕死,可現在呢?自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了,唯有兒子。他唯獨悔恨自己出來的時候沒有在看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