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容方一有空就往海神殿跑,比棕明自己過去的都勤,林辭在海神殿這一放就是一萬年。
往事曆曆在目,不敢仔細回想。
容方那日見過小林詞其實並沒有離開凡間,而是在附近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
事實上,這七千年來,容方幾乎都在凡間,遠遠看著林辭度過了無數個人生,卻從來不敢去接近他。
也就隻有趁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去問上那麼一句“你想不想做神仙?”
而林辭每次都是拒絕。
容方已經決定,在林辭說想的那天之前,他是不會告訴他以前的事的。
萬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七千年,他也終於忍不住,就算林辭還是不想回歸神位,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想至少陪他度過一個完整的人生。
如果林辭永遠都不想成仙,他不能就這樣遠遠看著。
雖說已經找境源走了後門,林辭不會有什麼姻緣,可事有萬一,若是林辭真的哪一世看上了什麼姑娘,容方亦不會出手阻攔,但他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林辭這一世的父親是當朝右相,位高權重,所以林辭並不需要出門去學堂,在家裏會有先生上門授業。
容方整日隱身在他身邊跟著,三天後趁林詞一個人玩的時候才現身。
“林小詞,大哥哥來找你玩了。”
小孩眼裏明顯有幾分驚訝一閃而過“竟然真的來了。”
“當然了,神仙是不會騙人的。”
“你既說自己是神仙,那就變個仙法給我看看。”小孩仰著臉看向容方,滿臉寫著變不出來了吧。
容方拒絕“那可不行,神仙是不能在凡人麵前用仙法的。”
“切。”林詞道“我要回去了,一會兒要上書法課,先生很嚴格我得早點過去。”
“好,如果他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打他,怎麼樣?”
林詞嫌棄的對容方撇嘴“大哥哥的先生聽到想必會被氣死吧,父親說要尊師重道!”
“哈哈,好,尊師重道,我們小詞真乖。”
容方有事回了仙界找棕明,離開兩年,再回去凡間林詞已經十歲了,彼時林詞正在後院彈琴,見到容方,手下的動作一頓。
一曲彈罷,林詞站起身從亭子裏走出來,到容方麵前。
“小詞想我了沒有?”
“你是誰呀?”
容方睜大眼睛,凡人的小孩記性這麼差的嗎,無非倆年未見就不認的了“我是你相公啊。”
林詞白眼“就不能換一套嗎?”
“原來小詞沒有忘記我。”
“哼。”
容方跟在林詞身邊壞笑道“哦,小詞是氣我兩年都沒來是嗎?”
兩年對神仙來說就是彈指一揮間,對凡人來講可能真的不算短了。
“沒有,反正大人都是這樣的,說了下次,就沒有下次了。”
“不會,大哥哥答應小詞的事一定都會做到,那我以後如果有事要離開一定提前告訴小詞,好不好?”
“不必,大不了我到時將你忘了便是,反正我也不需要朋友。”
容方知道這小孩是還生氣呢。
“不如這樣,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你那位書法老師麼,大哥哥來做的老師怎麼樣?”
“裴先生舉國聞名,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我父王不會答應的。”
“沒關係,大哥哥有辦法讓你父王答應。”
“真的?”
“當然。”
林詞怎麼也沒想到容方說的辦法會是當堂比試,看著容方和裴永堂站在桌前,林詞簡直眼前發黑。
這容方這麼年輕看著也不過二十幾歲,怎麼可能是寫了一輩子字的裴大師的對手嘛!
輸了比試是小,萬一被他父王覺得這人另有所圖故意在這使障眼法,被下獄囚禁也說不定,還得想辦法救他,簡直添亂!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著看好戲,直到容方落筆,周圍的嗤笑聲才漸漸變成了低聲議論,接著鴉雀無聲。
林詞在容方寫完第一行字時就在擔心別把這位老師傅給氣個好歹的,以為他故意找來這麼個人當眾給他難堪,又要被他父王罰的,好在裴永堂年紀大了脾氣不怎麼樣但心髒還行。
幾頁紙被眾人傳閱,容方以壓倒性的票數勝出,其實這種東西,落筆便見分曉,高低立判,容方堅持著抄完整篇文章也隻是為了照顧老人家的麵子。
就這樣容方成為了林詞新的書法老師,很快又包攬了他的棋藝、琴技和畫畫,幹脆在相府住了下來,陪著林詞度過了格外快活的三年。
一天,容方收到鈞格派人傳來的書信,說家裏有急事,讓他速歸,容方當時還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走就會是七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