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炎夏,鹹川鎮在烈日的籠罩下顯得慵懶而沉悶,鮮少的行人在街道上垂頭緩行,仍無法抵禦夕陽餘暉的酷熱。無雲的萬裏晴空諷刺的對比著不足數裏外滿布烏雲的雪山,昏暗的雲朵將山峰藏匿其中,好似被瑩白的大雪冰封著,陣陣寒意順著山脊襲來,卷走了山腳下烈日殘留的餘溫。
入夜,皚皚白雪借助冰冷的月光遮掩了山間生氣,陡峭的懸崖聳立於雲間,卻有一男子,著一身荼白長衣赤足立於崖邊,目睹著這場滿天飛舞的大雪勢要吞噬萬物的野心。
腰間銀鈴忽搖,男子猛然轉身後退,右手周圍風雪驟凝化作冰刃橫於腰前,正擋住身後人突如其來的短匕,鋒利的刀刃將男子手中冰劍震斷,散落四周化為虛無。
“山下被那人攪得天翻地覆,你倒是躲在這破山中樂得自在。”不速之客輕蔑地哼笑著,一身格格不入的紅衣如此張揚的飄蕩於風雪中,似乎要染盡滿山白皚。隻見紅衣男子輕巧後跳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卻於須臾之間再次手持短匕迅速的攻了上來。
微微向後仰身,鋒利的短匕從白衣男子的鼻尖擦過,彎翹的刀尖劃破了他的側臉,赤紅的血液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滴落在雪地上。白衣並未在意臉上的傷勢,漠然望著眼前耀目的張揚,淡然開口,“與我何幹。”
倒是並不意外聽到如此回答,紅衣點著頭敷衍的應了句也是,手中把玩著匕首,虛假的從白衣身前一晃,反身蹲下一個橫掃,後者輕輕躍起向後退去,腳尖輕淺點地落於懸崖岸邊,隻聽他語帶笑意,“你倒是焦急得很。”
“話多。”紅衣疾步上前,將內力纏於刀刃,似是動了氣,要奪那白衣性命。白衣一躲一閃,全然沒有回手的意思,體態輕盈的移步於層層積雪上,在那風雪山間如玉蝶飛舞。
隻是怎奈紅衣招招致命,隻防不攻的戰略讓白衣略顯劣勢,彎腰躲過短匕,白衣取出腰間折扇,轉守為攻,似冰般晶透的折扇瞬時綻開,於掌間回轉,扇刃從紅衣胸前掠過。紅衣像是沒想到他會出手一般,措不及防的反手將短匕擋於胸前,白衣男子趁機反身一掌打在他肩頭,踉蹌後退跌於積雪中,鮮紅的衣擺攤散在雪間。冰扇在白衣腰間回轉一圈,紅衣來不及抬手再戰,鋒利的扇刃已架於他的頸上。
“到底何事?”白衣俯視著跌坐在地上滿臉不甘心的人,見他自暴自棄似的垂下了緊握匕首的手,漠然開口,“我倒是不知你有這麼好心,要特意來說這事。”
相識數哉,白衣自然知道他與那口中之人似空頭冤家,他更相信是要瞧那人笑話,說與自己聽,倒是來徒然給自己添堵。
手指輕輕推開扇刃些許,紅衣俏皮一笑,“想向妖君討一物。”
白衣疑惑皺眉,卻見紅衣倏然抬手撒過什麼,遮住了視線,耳畔得意的言語模糊不清。
“借妖君性命一用。”
冷刃恍然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