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雪千尋01(1 / 2)

險峰踏雪行,貂裘雪影,與君相敘別無戀。黑風寒夜黠足反,星夜苦爭。雙駒古道行,漠中奇人,幾戈揮殺係憶情。昔睦今仇是笑歎?又慕明春。

——調寄·浪淘沙

北風卷地,鉛雲如墨,在東北關外長白山的南麓,一個身著裘衣的人正大步流星地奔下山來。天寒地凍,照說此時應該坐在炕上暖身子的,此人卻如此匆忙地趕路,難道他有什麼要緊的事未做?

這人名叫張懷元,乃長白山上“星河派”的掌門人。其實,他要去做的事也沒甚要緊的,他是去看望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芳齡十八,名喚朱真兒,張懷元足足大了她二十餘歲。朱真兒是張懷元打獵時認識的,她和她的母親就住在山下十幾裏外的偏僻地方。朱真兒與母親餘氏相依為命,她們在屋旁開了幾塊地,靠種植些瓜果小菜過活,日子過得倒也清閑自在。

張懷元極喜狩獵,他狩獵向來是獨自來往,從不攜帶其他人。

一日,他外出打獵,為追一頭大熊,跑了幾座大山,追到傍晚時分,那頭大熊跑入密林中不見了,張懷元甚覺氣餒。這時天色已晚,百鳥歸巢,萬獸俱隱,自然打不到獵物了,張懷元隻好覓路回家。行了一會兒,天已黑定,他知上山的道路崎嶇危險,夜行不便,正想在林中就地而臥,打發一天的勞頓。忽見遠處傳來點點星光,他想在山中休憩必多危險,萬一遇上毒蛇猛獸,那可不是玩的,如有人家借宿,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當下向星光之處行去。

行了一會,果然是一處人家,張懷元輕叩柴扉,過了一會兒,一名少女來開了柴扉,請張懷元入室。張懷元進屋後說明來意,那少女與母親餘氏說了。餘氏一麵叫女兒到廚房準備飯菜,一麵對張懷元說道:“我和小女相依為命,家中少有人來,不知道大爺深夜到來,沒有什麼準備的。”張懷元道:“大娘您實在是太客氣了,我深夜叨擾,實是不該。”

這時那少女端了兩碟小菜進來,另拿了兩個饅頭和一副碗筷,餘氏道:“我們這兒沒有什麼吃的,待客簡慢之處,還請見諒。”那少女也道:“山村貧民,沒什麼招待大爺的,恰巧我家的米昨日用完,隻剩下饅頭了,還請大爺不要嫌棄,將就著吃點。”說話時語音甚為輕柔。張懷元見這少女雖是荊釵裙布,卻隱不住一股靈秀之氣,說道:“姑娘和大娘都太客氣了,你們如此好客,怎說得上‘簡慢’二字?”

他腹中饑渴,吃了兩碟小菜和兩個饅頭,那少女和母親早已為他鋪好了床鋪,張懷元謝過之後躺在床上睡了。翌日與母女二人作別。

張懷元回到本派,早有幾名弟子奔迎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撲在他的懷裏哭道:“爹爹,你昨晚到哪裏去了?女兒可擔心死了。”張懷元輕聲安慰。

張懷元曾有一妻,生得一女,名喚張欣芷,後妻子病逝,是以張懷元對這個女兒疼愛得不得了。

次日,張懷元叮囑眾弟子用心練劍,自己又下山打獵去了。這日打了兩隻野兔和數隻山雞,他想起那母女兩生活清貧,當即又來到母女兩的住處,分了一隻野兔和兩隻山雞給她們,母女兩收了,口中不住道謝。

自此以後,張懷元三天兩回,常來看望母女倆。他另幫母女倆在屋旁開了一塊地,種上小麥。新開的地極為肥沃,麥子長勢極好,到了收割季節,張懷元便拿了鐮刀,幫母女倆收割。閑時他還幫母女倆挑水砍柴,母女倆的日子過得漸漸充裕起來。

如此過了兩年,張懷元自然知道這少女的名字叫朱真兒了,他對朱真兒也漸漸有了情意。朱真兒母女不知道張懷元是一派掌門,隻道他是附近村寨裏的獵人。餘氏雖見張懷元與女兒年齡懸殊,但覺他心地甚好,為人老實,心想有這樣一個殷勤的女婿,以後日子自不用愁了。朱真兒雖覺張懷元比自己大了整整二十歲,但覺他人品甚好,心中自也喜歡,雖知他有一個女兒,也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