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懷,這麼早就回家啊。”一個看了一眼鍾表說。
雖然說是六點了,但是天沒有黑,這個時候像他們這樣的人基本不會下班。
謝黎懷笑了笑,道:“家裏有人,需要照顧,不敢不回去。”
“我們的小懷真是個顧家的人,以後要是誰嫁了你,可就享福了。”眾人聞言道。
謝黎懷也跟著笑,他快速收拾好了東西,走出了店。
“就二樓第二間的那個,你們知道嗎?”一個女人坐在石頭上,表情生動地說。
“前幾天還見過他,好像要出門打工,看著還算懂事,也不知道為啥不好好念書。”另一個女人嗑著瓜子說
女人一臉得意瞥了一眼那個女人:“念書?他爸媽都沒了,念什麼書。”
“不是吧。”一個大漢一臉吃驚。
“怎麼不是,他爸啊,就是個殺人犯,進了監獄,畏罪自殺了。”
嗑著瓜子的女人給了說的正歡的女人一個眼神。
女人,往大門口一看,看到了一個身影,正是他們口中的主人公。
女人有些訕訕,沒再說話。
一直盯著謝黎懷。
謝黎懷拎著袋子,從他們麵前經過。沒有給他們一個眼神,更是對他們說的話恍若未聞。
“誒,他不是還有個弟弟嗎?”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什麼弟弟。”那女人回頭接著說,語氣裏滿是不屑“又不是親的,要我說,那小子簡直是一個禍害。”
謝黎懷聞言一頓,但很快恢複,加快腳步向前走。
“誒?李大姐,這話怎麼說?”又一個人湊到她身邊問。
“他爸媽死後,他被人收養了,三年,連四年都沒到,收養他的那家人破產了,男人被打死了,女人改嫁了,他們倆的孩子被打斷了手,沒人要,所以隻能他養著了。”
“嘖嘖,真造孽。”湊過來的那人搖搖頭。
“而且啊,還聽說收養他的那家人的孩子是個什麼鋼琴天才。鋼琴啊,我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
謝黎懷踩著樓梯上了樓,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仿佛隨時要壞掉。
謝黎懷來到門前,喊了一聲:“阿旭,哥哥回來了。”
緊接著他推開了那發出怪叫的門,對上了一雙黑墨般的眼睛。
他頓時笑彎了眼睛,關上門,大步走到男生麵前,抬手,摸摸他的臉,問他:“阿旭,今天有沒有想哥哥呀?”
男生不說話,謝黎懷也沒有生氣或者是失落。
他自顧自地說:“今天哥買了你排骨,你不是最喜歡哥做的糖醋小排骨了嗎?”
男生依舊不說話,隻是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謝黎懷走到哪裏,他的視線就落到哪裏。
謝黎懷看得一陣心軟,忍不住再次摸摸他的臉:“好乖啊,我的阿旭好乖啊,乖乖,生日快到了,想不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呀?”
“乖乖不說話,那哥哥就當和以前一樣了好不好?一束乖乖最喜歡的百合,還有阿旭喜歡的蛋糕?”
沈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雙手不停的互相撫摸,上麵有著很多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任誰都無法看出,這是那個曾被著名鋼琴家喻為“寶玉”的手。
謝黎懷也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動作,咬著牙,壓下心裏止不住的苦澀。
沈旭本來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沈旭乖,是看到他這個從外麵來的陌生哥哥,隻會拽著他的袖子說他壞的小哭包。
是看到壞哥哥不開心,偷偷拔了媽媽院子裏不知名的小紅花,假裝不在意地放在哥哥門口,哄哥哥開心還嘴硬的小傲嬌。
是偷了花後被媽媽追著打了三圈都不肯承認是送給了他這個壞哥哥的小倔強。
那時的沈旭,眼裏有光,每彈完一首曲子,都會用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的眼神看著謝黎懷,等得到他的誇獎,又對他得意洋洋。
隻是後來沈家欠了債,要債的上了門,當時房子裏隻有沈旭一個人,他們打斷了他的手。
後來他們又找到了沈爸爸,沈爸爸雖然沒有被他們打死,但是受了嚴重的傷,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沈媽媽去了國外,再回來時,她已經改嫁了,她出錢治療了沈旭的手,之後也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也就是被打斷手的那一刻起,沈旭患上了心理疾病,謝黎懷也再也沒有聽見沈旭喊他一聲哥。
謝黎懷做好了糖醋小排骨,沈旭就乖乖坐在桌子旁,等著他投喂。
這個房子是沈父生前買的。有兩間臥室,光線很不好,整棟樓都是昏昏暗暗的。
謝黎懷哄著沈旭多吃了幾口,在看到沈旭偏頭,再怎麼哄都不肯張口了之後,才笑眯眯地開始吃。
晚上,謝黎懷盤算著沈旭生日的事,買一個蛋糕,買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