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幹的血混著泥土，順著冰冷的河道，慢慢地流到了誰也看不見的湖裏，就如同那城堡中的女孩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幽靜的水底，暗流湧動。
漂浮在湖的正上方，不知何時會碎裂的泡沫。
“喂！回答我！”
李麟不知該如何詢問，他隻能轉動著眼珠，瞪著那城堡上的女子。
忒裏斯似乎看向了他，她的眼神疲倦，沒了神采，黯淡無光。
卻在瞟向李麟的那一刻，她的瞳孔微縮，隨後微笑著，說道，“蓋瑞爾，你回來了……”
李麟很清楚這個名字，活著的時候，還是之前的夢裏，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李麟很清楚。
或許是李麟認同了這件事，他便被賦予了言語的能力。
“嗚啊——”就像是沉入水底，差點溺死的人，李麟大口呼吸著。
二人之間仍是湖泊。
“我的蓋瑞爾，我的幸福……”忒裏斯已然是一副癡相，倒是和剛剛夢裏時相差無二。
李麟並沒有拒絕，反而慢慢彈出幾個字，“你是……”
“我親愛的蓋瑞爾啊，我是你的母親，忒裏斯。”忒裏斯激動極了，可她還是沒有離開那座城堡，隻是兩隻手張開，像是在擁抱。
“母親……”李麟繼續用著緩慢的語氣，他想套出更多的情報，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溫天殤。
“沒錯，你是神，蓋亞神賜予我的幸福，而我是你的母親，媽媽一直在等你們。”忒裏斯聲淚俱下，可表情始終是洋溢著幸福，極不協調。
“你們？除了我還有誰？媽……媽……”盡管很別扭，李麟還是問了出來。
“還有你的父親，蓋亞神，寶貝。”忒裏斯的淚總算是斷開了，語氣也相對正常了些。
蓋亞神，李麟倒是聽過，但此時一枚氣泡破裂，李麟明白時間不多了。
“媽媽，救救我和我的朋友……媽媽……”李麟配合著，同樣的聲淚俱下。
“哦，不，我的寶貝，我不能那樣做，你的父親交代過，無論是誰，都不可以離開那枚泡沫，原諒媽媽吧，媽媽知道你還存在就已經足夠了。”忒裏斯抿了嘴，將一切告知。
“不，母親，那不是真的，如果我碎裂開來，我將不會再認識您，我也將不再是我了，母親，你願意嗎？”李麟說道。
忒裏斯搖了搖頭，“孩子，你不是蓋瑞爾，我知道，你隻有一半是他。”
李麟猛的瞪大眼睛，李麟知道靈魂分裂這一回事，但他沒有想過自己，竟是神明靈魂的裂解，而且還是一半。
但……無計可施了嗎……
忒裏斯並非癡傻了，她唯蓋亞是從。
真的無計可施了……嗎……
不，還沒有……
李麟突然瞪大眼睛，忒裏斯並不是因為神才會崇拜，而是因為那份幸福，那份感情，才會如此忠誠。
“忒裏斯，這麼多年，你還開心過嗎？”李麟決定賭這一下。
忒裏斯周身環繞著本源，那股本源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什麼，那毫無疑問，是那男人，自稱蓋亞的男人留下的，幸福的情緒。
忒裏斯沒有回答，她的臉依舊笑容滿麵，或許這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回答了，她十分快樂。
“那不是真正的快樂，你隻是被灌輸了快樂。”李麟看著那張臉，大喊道。